但凡有陰陽眼的人, 無一不是天生的天師。
佝僂老鬼活得年頭夠久, 自然是知道這一點的。正因為知道, 所以他心中才忐忑不安。
“你就是有一雙陰陽眼又怎麼？這麼大年紀，早錯過了修煉的好時候。”佝僂老鬼出言試探道。
陸長歌輕飄飄地瞥了他一眼，淡定地道，“那可不一定。”
“大話誰不會說，難不成憑一雙眼, 你就能比得過其他從小開始修煉的天師？”佝僂老鬼一臉置疑。
陸長歌搖頭，“單憑一雙陰陽眼自然是不行的。”
“那你倚仗的是什麼？”佝僂老鬼聽出了他的未儘之意, 開口問道。
陸長歌避而不答, “這你就不用知道了。”
“嘿！你這小子。”見陸長歌真不打算說, 佝僂老鬼也沒辦法。
陸長歌哼笑了一聲, 道，“彆用那種眼神看我。”
“誰稀罕看你。”佝僂老鬼立刻皺起眉頭, “就你這麼個慫包蛋子, 看了還不夠礙眼的。”
那囂張模樣, 讓人看得十分手癢。
“動不動就人身攻擊, 太過分了哈。”這次陸長歌倒是沒直接懟回去。
佝僂老鬼白了他一眼，道，“大爺樂意，你管得了嗎？”
陸長歌……
陸長歌覺得自己還真管得了。
於是他收斂了麵上的神情, 肅著臉道，“你利用我的特殊體質來加速修煉，不經同意就借住我的護身符, 到頭來卻這樣對待我。”
“你都不覺得虧心嗎？”陸長歌痛心疾首地指責道，“良心都不會痛的嗎？”
“還有你們，一個個就看著這老鬼欺負我。”他掃視了一圈周圍，保證務必讓每個鬼都接收到他的眼神。
最後，他擲地有聲地道，“難道你們成了鬼，就連良心都不要了嗎？”
一番話說得眾鬼心虛又愧疚。
然而，這“眾”中卻並不包括佝僂老鬼。
佝僂老鬼理不直氣壯，叫囂道，“你當我們保護你是白保護的？”
“彆把強買強賣說得這麼好聽。”陸長歌對佝僂老鬼的說法嗤之以鼻。
佝僂老鬼翻了個白眼，翹著二郎腿教育他道，“臭小子，弱肉強食，連這都不懂嗎？”
“弱肉強食？”陸長歌神色不明。
佝僂老鬼絮絮叨叨，指責起陸長歌忘恩負義，“不然呢？也就大爺心善護了你，不然你還能留著小命在這裡唧唧歪歪？”
佝僂老鬼這話並不假，早在陸長歌到來之前，他就三番兩次地保護了原主。
說實話，單憑這一點，陸長歌就不會真的將佝僂老鬼當敵人來看待。
但佝僂老鬼根本不是個消停的主，他就愛在陸長歌麵前晃來晃去，然後時不時地刺陸長歌幾句。
陸長歌和係統互懟慣了，見佝僂老鬼懟他，自然毫不猶豫懟了回去。
一來二去，一人一鬼結下了深厚的互懟“友誼”。
此刻，見佝僂老鬼拿救命之恩來壓人，陸長歌決定拿出自己的殺手鐧。
“彆往自己臉上貼金，還心善。”陸長歌一臉嫌棄地看著佝僂老鬼道，“你護我還不是為了你自己。”
“彆不承認。”陸長歌緊接著開口，將佝僂老鬼的話堵回去，“我也不用你護我，你離我遠遠的就行。”
“嘿！”佝僂老鬼上下打量著陸長歌，“你這是有底氣了？”
“是。”陸長歌乾脆地應聲承認。
佝僂老鬼嘿嘿笑起來，無賴道，“那你倒是把大爺趕走啊，能趕走算你有能耐。”
“這麼大年紀了，怎麼沒皮沒臉，趕都趕不走。”陸長歌沒好氣地道。
佝僂老鬼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這是大爺的能耐，沒能耐的是你。”
陸長歌：“……”這話好像沒錯。
“你就囂張吧，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我們走著瞧。”陸長歌道。
佝僂老鬼搖頭晃腦地道，“囂張一時是一時，你奈大爺又如何？”
陸長歌都被他這囂張態度氣笑了。
“這麼和你們說吧。”陸長歌不再和佝僂老鬼鬥嘴，而是對眾鬼道。
見眾鬼將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陸長歌才開口道，“我知道你們是借著護身符跟來的。”
他指著胸前的九宮八卦牌道，“我的確離不了這護身符，但修複它還是可以的。”
“等這法器修複了，想甩開你們那就太容易了。”陸長歌笑著看向眾鬼。
有那心思淺的鬼，麵上已經露出了緊張的神色。
實在是因為陸長歌這種體質百年難遇。
眾鬼好不容易碰到一個，怎麼舍得輕易放過。
陸長歌正是抓準了他們這一心思。
“對了，忘記提醒你們了。”見眾鬼不表態，陸長歌決定再加一把火。
陸長歌笑眯眯地開口，“等這法器修好了，納鬼可方便著呢。”
這話裡的威脅之意，簡直不能更明顯。
眾鬼自然聽得出來，一陣麵麵相覷，而後不約而同地看向佝僂老鬼。
佝僂老鬼作為眾鬼的發言人，當仁不讓地站了出來，問道，“你到底怎麼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