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又磕了個頭,低聲道:“求娘娘了。”
聽她說完,蘇嫵向初酒使了個眼色,示意將她扶起來,這才輕聲問:“你主子既然遣你來了,必是有其他話要說,直說便是。”
春櫻心口一跳,為鈕祜祿妃的敏銳聰慧所震驚,又福了福身,這才低聲道:“回娘娘的話,那小宮人慣來愛和春柳一道玩耍。”
“春柳稟報說,十日前她才突然多了玉扣,送她玉扣的人,是個太監。”
“可知道是誰?”蘇嫵問,她眸色幽深,那玉扣磨的圓潤,沒有什麼標記,宮裡頭多的是。
“那太監名喚進忠。”春櫻垂眸斂神,低聲道。
“馬進忠?”初酒問。
見春櫻點頭,初酒瞳孔一縮,麵上卻若無其事道:“原來是他。”
“拘起來問問。”蘇嫵道。
她脊背挺直,坐在太師椅上如利劍一般鋒芒畢露。
春櫻瞟了一眼,便趕緊斂眉,乖巧的立著,鈕祜祿妃在宮中曆練著許久,瞧著變了太多。
“奴婢告退。”她福身離去。
蘇嫵若有所思的看著初酒蒼白的小臉,低聲道:“說吧。”
初桃揮揮手,示意門口伺候的宮人再往外退一退,這才壓低聲音道:“這事兒,不能查了。”
“得壓下去。”
蘇嫵想到自己那一匣子的玉扣,心中也有點發毛,難不成這事是原主做的。
也不是不可能,這後宮裡頭,沒有人的手是乾淨的,包括位高權重的鈕祜祿妃。
她要是想做點什麼,可比其他人方便。
“宮中上下都知道,您最愛玉扣。”
蘇嫵點頭,她那一匣子玉扣都是羊脂白玉,看著不顯眼,其實成色這般好,也是真心喜愛了。
“如今在小宮人寢臥搜出玉扣,難免會往您身上想。”
她不禁又點點頭,她也是這麼猜的。
但原主不可能有這麼蠢,拿著自己的代表特點去收買宮人。
初酒歎了口氣,低聲道:“重點在馬進忠身上。”
玉扣、馬進忠。
一個是她最喜歡的小物件,一個是她名下的奴才。
馬家原先也是上三旗包衣,後來家世沒落,被賞給鈕祜祿家做家奴,馬進忠作為天閹,想了想把最後一點子孫根給除了,直接入宮來。
借著鈕祜祿家的勢,他在太監裡頭爬的還挺快。
而這死了的小宮人,就是他的對食,小宮人叫小紅,性子軟和,剛一進宮就被欺負,還是馬進忠護著她,一來二去的,就貼在一起。
現下被扒拉出馬進忠來,難免就會牽扯到主子。
“這是栽贓陷害。”簡直太明晰的證據,反而顯得假。
鈕祜祿氏打小就是按著一國之母教養出來的,哪裡會不懂得這小小陰司。
蘇嫵蹙起細細的眉尖,她看著自己護甲上的漂亮珠寶,挑眉笑道:“眼瞧著出了三年孝,這是想把本宮拉下來。”
孝誠皇後已故三年,再加上這三藩已有眉目,故而都在猜,今年會大封六宮。
這後位空懸,人人都盯著,也是理所應當。
再說她在後宮中獨樹一幟,打從十五年進宮,十六年直接封妃,執掌宮權,隻差明晃晃的說,她就是預備的皇後。
而其他人,包括康熙表妹佟氏在內,都不過是庶妃罷了,沒有品階。
若是想要做皇後,這鈕祜祿氏不得不除。她是橫亙在後宮妃嬪麵前,最拌腳的那塊巨石。
“唔。”蘇嫵摸了摸下巴,不禁挑眉笑了。左右隻一年好活,這後宮不妨再精彩些。
看熱鬨的,誰嫌事大。
正想著,就聽外頭太監唱禮聲響起:“萬歲爺駕到。”
蘇嫵邁著小碎步,急急的應了出來,她雙眸亮晶晶的撲在康熙懷裡,滿眼都是驚喜。
“您來了。”她聲音甜甜。
康熙也被甜到了,緩和了神色,將她扶好立著,這才板著臉訓她:“放肆!”
她笑的眉眼彎彎,極為歡喜,一點都不怕他的冷臉。
還得寸進尺的將自己的小手塞進他的大掌,驕矜開口:“手給您牽。”
明明是求人,卻抬著精致的下頜,囂張又跋扈。
康熙牽著柔荑,施施然往內室走,心中受用,卻依舊冷著臉,不發一言。
午間小憩的時候,他等到睡著,也不曾等來嬌軀入懷,故而一直惦念著,這會兒她撲入懷,又在瞬間抽身離去,這般淺嘗輒止,心中反而湧出更深切的渴望來。
瞥了她一眼,康熙想,晚上在芙蓉帳中,再叫她還回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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