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素來清貴攝人,哪裡有這把柔弱的時候。
她看的心滿意足,伺候起他來,也格外的有耐心。
“乖,睡吧,睡醒就好了。”她道。
到底是成年男子,他整日裡步庫之類,身體定然好,這等受涼發熱的小病,好的快著呢。
放在前世,她連藥都懶得吃。
也就古代醫療條件差,不敢耽擱,擔心耽擱成大病之後,反而難治。
窩在有些燙的懷抱裡,蘇嫵打了個哈欠,暈乎乎的睡了過去。
第二日一大早,她醒過來,條件反射的摸了摸他額頭,果然見退燒了,這才有些遺憾的嘀咕:“還想再看看呢。”
看看他雙頰潮紅,眼眸水潤的模樣。
康熙捏著她臉頰上的軟肉,磨著後槽牙道:“慣會作弄人。”
蘇嫵眨巴眨巴眼睛,一臉無辜。
這周瑜打黃蓋的事兒,怎麼能怪罪到她一人身上。
往他懷裡窩了窩,靠在他結實的懷裡,有一搭沒一搭的畫著圈圈。
“彆鬨。”康熙拿開她的手。
蘇嫵鼓著臉頰,索性掐了一把,這才卷著被子,自己躺裡麵生悶氣去了。
看著她雪白的玉背,康熙也學著她的樣子,畫著圈圈,一邊溫聲含笑道:“如今越發嬌氣了,說你一句都說不得。”
被他鬨的有些癢,她又裹了裹,緊緊的挨著牆。
康熙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他這雖說退燒了,但還有些不得勁。
渾身軟綿綿的沒有一點力氣,動一會兒就出汗。
他聲音也跟著軟綿起來:“還有些不舒服。”
聽他這樣說話,在蘇嫵看來,已經是撒嬌了,她登時受不住,回過神來,一臉憐惜的將他摟到懷裡,軟聲道:“哪裡不舒服哦,臣妾叫禦醫來給您看看。”
她觀察著康熙,他相貌清雋,眉眼柔和。
氣色也恢複正常,沒有昨兒那潮紅模樣。
卻見康熙抿了抿嘴,一臉正經的看著她,低聲道:“要阿嫵親親就好了。”
好家夥。
蘇嫵反手將他推遠了。
又鬨了一會兒,這才起身,等他們起來之後,就見胤礽正在院子裡逗貓。
她一眼望過去,差點嚇死了。
那貓軟綿綿,隨胤礽怎麼撥弄,都一動不動,宛若死貓。
“雪團怎麼了?”她一臉驚訝。
胤礽也有些茫然:“奴才說是睡著了,可怎麼都不動。”
何止是不動,簡直感覺都快涼了一樣。
就見小宮人拿了一塊煮熟的肌肉過來,躺在地上動也不動的雪團聞著味,一骨碌爬起來,叼著肉就跑了。
“還真活著。”蘇嫵看著康熙含笑的眼神,無言以對。
“喵~”聽說你們覺得我死了。
雪團嗷嗚一口吞掉極快,邁著小碎步,又趴在窗前看著兩個小主子。
蘇嫵回神看胤礽,就見他蹲在地上,頭快比屁股大了。
手裡拿著一根棍,縮成小小的一團。
“做什麼呢?”她走到跟前問。
就見胤礽輕輕噓了一聲:“螞蟻要搬家呢,兒臣看它吃力,就幫一手。”
他用棍子將食物碎屑往前扒拉一下,周圍的螞蟻登時亂了起來。
蘇嫵摸了摸他的頭:“你開心就好。”螞蟻開心不開心,就不大重要了。
希望它們能哭大聲點,讓胤礽聽見。
她起身洗漱,就見康熙已經洗漱完了,正在編他的小辮子,蘇嫵伸手扯了扯,有些不解:“每日裡要編辮子,不嫌麻煩嗎?”
康熙正在綁發墜,聞言回眸看她:“你每日梳發髻,覺得麻煩嗎?”
蘇嫵點頭。
她確實覺得麻煩,當初燙了頭,隨意扒拉一下,就能出門了。
但現在,光是花在梳妝上的時間,就多的不得了。
“如果披頭散發不是禦前失儀,您看臣妾還會不會努力梳妝。”人的本質都是懶的,偶爾想要輕鬆些。
但在清宮裡頭,這樣是不成的。
康熙摸了摸她的臉,覺得她太過異想天開了些,女為悅己者容。
“若您說女為悅己者容,那換句話說回來,若您喜歡臣妾,又怎麼會因為臣妾的外貌,而心生他念。”
說到底,康熙才是男權社會最忠實的擁躉者。
康熙斜睨她一眼,輕笑著道:“有錢有閒,為什麼不打扮,你要那麼多時間做什麼?”
蘇嫵:……
作為皇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好像她確實什麼都不需要奮鬥了。
但是為了有一個美好的晚年,她覺得還是可以奮鬥一下的。
畢竟靠康熙的話,他這六宮佳麗三千不答應。
現下是沒鬨出什麼幺蛾子,但是他在位還有三四十年,三年一選秀,中間總會出個優秀的。
當年梅妃到得寵,這楊貴妃出現之後,梅妃誰還記得,反正皇帝是不記得了。
蘇嫵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坐在膳桌上用膳,她吃飯的時候,突然靈光一現。
失手打了手中的碗,她霍然起身:“臣妾知道玻璃該怎麼燒了!”
她這般一驚一乍,康熙也被她唬了一跳。
聽她異想天開的說知道玻璃怎麼燒的之後,不禁無語:“趕緊用膳吧,碎碎平安,不打緊。”
蘇嫵蹲下身,撿起地上的碎片,不禁笑了。
“您看看這上頭的釉質,覺得像什麼?”
她這麼一提點,康熙也霍然開朗。
其實玻璃和琉璃一字之差,卻謬之千裡,往這個方向努力過,但始終不得其法。
而這釉質,比琉璃更像玻璃些。
如此一來倒是有希望了。
“你可真是朕的小福星。”康熙笑眯眯道。
蘇嫵嘿嘿一笑,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那是。”
她每日苦思冥想,這玻璃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因為這東西太方便了,平日太常見了,現下沒有,著實造成了很多不方便。
巨大的落地窗,夕陽能夠透過玻璃窗,曬在床上,這得多舒坦。
她給康熙描繪了這個盛景,他便大手一揮:“到時候能夠燒出這麼大的玻璃,朕先給你造個玻璃實。”
說著連婚假都不過了,趕緊召集工部的人,商議燒製玻璃的事宜。
他一臉驕傲道:“這都是皇後想到的,若是能做出來,要記她大功一件。”
工部侍郎聽說過,萬歲爺慣愛炫耀皇後。
不曾想迎麵被塞了一嘴狗糧,還是覺得有些撐。
交代完之後,康熙想了想,決定還是過自己愉快的小假期。
自從坐上龍椅,他這假期就跟做夢一樣,一天比一天少。
蘇嫵正躺在軟椅上,懶洋洋的曬著太陽,一旁樣貌清秀的小太監正在讀書給她聽。
康熙原想著不叫奴才通報,好給她一個驚喜,不曾想她給自己一個驚喜。
這也太愜意了。
“咳。”他清了清嗓子,有些不高興。
蘇嫵側眸望過來,軟聲道:“萬歲爺,您來了。”說著她揮揮手,示意小太監下去。
“挺悠閒。”他冷嘲。
蘇嫵輕笑一聲,給他挪了些位置,又抓了把瓜子給他,這才笑著道:“好不容易有個假期,可不是要好生享受一二。”
說著啾咪一聲,在康熙臉頰上親了一口。
他給了她盛大的婚禮,她願意賭一把,試著去真情實意的愛上康熙。
人生短短幾個秋,一味求穩,也沒有意思。
想了想,又親了一口。
“怎麼那麼稀罕您呢。”蘇嫵笑眯眯道。
她含笑望著他,那波光瀲灩的雙眸中,含情脈脈。
被這目光燙了一下,康熙心中翻湧出一種陌生的情緒,他將她摟到懷裡,細細的啜吻著她臉頰。
“您知道為什麼要給臣妾很多很多錢嗎?”她問。
康熙親的正上頭,突然聽到她說這個,不禁有些懵。
“因為這要花很多很多前在臉上,您看,這好的材料,您親著也放心不是。”她一本正經道,說著說著,自己憋不住笑了。
康熙:……
說的好有道理,竟無法反駁。
她都是從哪裡知道這麼多歪理,竟叫人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皇額娘~!”胤礽帶著拐彎的小奶音響起。
蘇嫵張開手臂,他就跟乳燕投林一樣,咻的進了她的懷抱。
“您看看這是什麼?”他樂嗬嗬的舉著手。
蘇嫵定睛一看,嚇的夠嗆。
“啊啊啊。”她繃不住尖叫起來。
胤礽一臉無措,康熙趕緊看過來,一把打掉胤礽手中的小蛇,嚴肅道:“打從哪裡找到的?”
什麼都敢往手裡捏,這隻有孩子了。
幸而這是菜花蛇,沒什麼毒性,要不然他被咬上一口,那就絕了。
“就那邊假山啊。”胤礽被嚇到了,有些委屈,眼裡沁了淚。
蘇嫵一時緩不過來,這會兒心還砰砰跳,她小臉煞白,握著躺椅的扶手,半晌緩不過來。
“快去請禦醫。”康熙看了一眼,趕緊把她抱懷裡,捋著她脊背,低聲道:“無事無事,不怕不怕啊,就是小蛇,不咬人的。”
蘇嫵努力的鎮定著氣息,但眼淚都出來了,也無濟於事。
禦醫來的很快,給她診斷後,紮了幾針,又仔細的拍了拍胳膊,見她徹底緩過來,也跟著鬆了口氣。
“娘娘略有心疾,平日裡不打緊,但這般驚嚇,易心悸過度,還是得緩著些。”
禦醫殷殷叮囑,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胤礽跪在躺椅邊上,啪嗒啪嗒的掉眼淚。
蘇嫵緩過來之後,登時心疼了,將他從地上拉起來,溫聲道:“是皇額娘膽子太小,沒看清楚,反而自己嚇到了。”
她臉色尚且發白,卻還是溫柔的撫慰他。
剛才還是無聲哭泣,胤礽像是找到了靠山,登時嗷嗷大哭起來。
“兒臣就是覺得稀罕,想獻給您。”他想把他所有最好的東西,都給她。
蘇嫵聽他哭,登時更心疼了,軟聲道:“娘娘都知道哦,沒有怪你的意思,但是下次,要跟皇額娘說一聲,不能突然拿出來,好不好呀?”
她越是溫柔,胤礽哭的越是凶。
蘇嫵還有些心悸,沒力氣再哄了,便求救的看著康熙。
對她表現忍耐許久的康熙,直接一把提起胤礽,將他往邊上一丟,叫他紮馬步去。
“男孩子就該摔摔打打的,抱在懷裡哄算什麼事兒,做錯了事兒,就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