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蘇嫵一臉認真的上前,直接在他臉頰上把親過的地方擦拭一下。
康熙:???
兩人鬨了一通,這才側眸望過來,蘇嫵這才淺笑著道:“不是小湯山也成。”
能夠有收成,不管是什麼,都值得令人高興。
“嗯。”康熙應下。
過完年,天氣有片刻回暖,叫人覺得,這春天馬上就要到了。
蘇嫵有些恍惚的看著外頭的藍天白雲大太陽,曬在身上暖融融的,隻是冷風一吹,又叫人知道,這尚是冬天,未到春日。
“您說,臣妾若是沒了,兩個孩子怎麼辦”
把孩子放在這人世間受苦,她有些舍不得。
有些人,活著活著就死了。
比如她。
前世沒的毫無聲息。
她是不願意穿越的,但這個問題,沒得選,她也沒有辦法。
“不可能。”康熙一揮手,滿臉冷厲。
皇後是不可能沒有的,怎麼也不可能。她說這麼晦氣的話,根本就不應該。
蘇嫵抬眸又要說,康熙便將她摟到懷裡。
“你為何總是覺得自己會……”那個字,他根本說不出來。
蘇嫵垂眸,沒有說話。
她該怎麼說,跟他說說曆史,還是跟他說說穿越的事兒。
都沒有辦法去說。
她擰著手指,又拿做夢當借口:“就是做夢唄,可真了。”
覷著康熙的眼神,她歎口氣:“連哪年哪月哪日,都清清楚楚的,還有您的反應啊,葬禮啊,都能看到。”
在史書上還有記載,真真切切。
不摻一絲假。
“那你說說,何年何月何時?”
康熙不信。
“二月二十六日巳時。”她認真道。
康熙猛然抬頭,這個日子的話,那就沒幾天了。
“還有呢。”他問。
蘇嫵雙眸悠悠的望著她,剩下的話,不願意說了。
康熙輕歎一口氣,將她摟到懷裡,緊了緊,這才低聲道:“夢都是假的,反的。”
可她說的這麼清楚,他心裡也有些嘀咕。
麵上還一片平和,聽了當沒這回事。
他知道,若是他表現出在意或者心裡難受,那麼皇後必然更加難受。
隻有先裝作不在意的樣子,才能更好的安撫她。
“無事。”他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笑盈盈道:“你看,有真龍之氣保佑,必然會平安無事。”
“照您這麼說,臣妾還是真鳳呢,不也如此。”
她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康熙平靜的心,在一定程度上安撫了她。
不就是個死嘛,無妨。
想了想,她又湊過來,低笑著道:“那您知道溫庭筠嗎?”
這也是位牛人,他定然知道。
“……”這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太皇太後曆經三朝,已經值得說道,可溫庭筠他曆經七朝,皇帝是一茬一茬的換。
鐵打的飛卿,流水的帝王。
康熙捏了捏她的臉頰,笑道:“皮。”
可不是皮。
蘇嫵輕輕一笑,反過來安慰他:“臣妾仔細想了,若是臣妾走了,龍鳳胎你好生的中安看著,也是無妨。”
“臣妾相信您和胤礽。”
“隻要平平安安的長大了,就無妨。”
至於其他的,身死百事消,她就不管了。
“你倒是看的開。”康熙槽多無口,他冷笑:“你就儘管想著,若是你沒了,兩個孩子立馬移出坤寧宮,交給恪嬪去養。”
他說的絕情。
知道她掛念,故而一直不肯說旁的。
蘇嫵無言以對,半晌才緩緩道:“您直接掐死得了,也省的孩子受罪。”
“要想孩子好好的,你就得好好的。”
“除了你,誰能真正的護住孩子。”
康熙講道理掰爛了揉碎了告訴她,卻也是想讓她心中有牽掛。
這個話題,兩人就說不到一起。
“你猜研究院發現了什麼?”他問。
既然說不到一起,索性不說了。
“嗯?”
“原來水裡有很多蟲子。”康熙還是有些驚歎,這是第一次直麵寄生蟲。
“哦。”她慢吞吞的應了一聲,並不太感興趣。
康熙轉移話題失敗,隻得捏著她的臉頰,親了又親:“明日事明日畢,今日就彆操心了。”
蘇嫵點頭,也就是臨近日子,日常慌一下罷了。
有了倆孩子,她舍不得死了。
就這。
至於康熙,她相信,就算她沒了,對方也會活的很瀟灑,特彆舒坦那種。
畢竟後宮佳麗三千,寵幸不完的。
康熙琢磨了一會兒,覺得有些不得勁:“你怎麼沒考慮朕的問題?”
她打了個哈欠,用眼角餘光瞥了他一眼。
好像有那麼點大病,非得人說實話。
“舍不得萬歲爺。”她敷衍道。
康熙卻心滿意足。
等他回了乾清宮,便直接叫人把地契給拿過來。
蘇嫵看著小湯山的地契,登時高興起來,這個可以傳給運運,好用又好玩。
“突然也有點舍不得皇上了。”她暗自嘀咕。
初桃望過來,低聲道:“什麼?”
她以為在叮囑她。
看著她白生生的小臉,蘇嫵笑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同圖塔完婚?”
什麼時候成婚,就什麼時候放她出去。
說起這個,初桃的小臉就紅透了,聲如蚊呐:“再等等。”
她覺得自己年歲還小呢。
不想這麼快就成婚。
出宮是個單程票,若是和圖塔的感情消耗殆儘,到時候就沒有回頭路走。
在這宮裡頭,今兒這個受寵,明兒那個受寵。
都知道皇後如今獨寵,萬歲爺將她捧在心尖尖上,但是大家都不著急。
因為這剛開始,必然感情很好,你要是要分開他們,越是情深意篤。
可一年過去,還有兩年,兩年過去,還有三年。
皇後如今年歲也不小了,等上了二十五,縱然美若天仙,又如何和那些鮮嫩嬌豔的後妃比。
康熙不是個喜歡年歲大女人的人。
到時候有數不清的新鮮麵孔,數不清的新鮮性格。
尋常勳貴尚且不能守著一個人過活,更彆提這皇上了。
她入宮這些年,冷眼瞧著宮中後妃浮沉,入耳皆是後妃興衰。
以人度己,貌美如花家世又好的後妃尚且不能得償所願,她一個包衣旗的小宮人,琴棋書畫不過爾爾,又如何攏住男人的心。
所以她知道圖塔很好,也知道成婚後,會對她很好。
但她不確認期限。
如果愛有時間,那麼她寧願不要。
這麼想著,她心情又平靜下來。
“再等等,奴婢想著,最起碼要兩年。”她說道。
蘇嫵挑眉:“為何?”
圖塔真的是難得一見的好男人。
就算在現代,到處都在教男孩子怎麼去寵一個女孩子,也不見得有多少會比他做的更好。
初桃一臉冷靜:“若兩年後還是如此,奴婢便賭這一次。”
這中間還有一個問題,就是要看他會不會納妾。
她明麵上已經說了,不喜歡妾室。
蘇嫵捏了捏她的臉,笑道:“你自己心裡想好了,就隨你。”
不管是成婚也好,單著也罷,隻要自己覺得舒坦,那就按自己的想法來。
人生短短幾十年,說沒了就沒了,計較那麼多,著實沒意思。
“謝主子諒解。”初桃躬身行禮。
蘇嫵搖頭失笑。
兩人說過這個話題,便沒有再接著說。
蘇嫵直接起身去東偏殿,剛一走進去,就聽見兩個孩子笑的聲音。
“做什麼呐?”過去一看,才發現兩個小家夥,都吧唧著嘴,等著要吃蛋黃。
運運扒拉著奶包,卻伸著自己的小手手,意思很明確,就是要先吃。
“霸道。”她笑了。
初桃隨口道:“這孩子也知道皇額娘最其喜歡她呢。”
蘇嫵捏了捏小朋友肉嘟嘟的臉頰,笑道:“胡說,本宮都喜歡。”
兩個孩子,不分先來後到,不分男女,她都喜歡。
可能奶包更沉穩安靜一些,故而每日更注意運運些,若是這樣,給人不好的感官,就不好了。
蘇嫵順手抱起奶包,將他抱在懷裡,又拿過勺子,給他喂食蛋黃糊糊。
這蛋黃容易噎著,做成糊糊更容易消化些。
“好不好吃呀?”蘇嫵低聲問,其實不用問,就知道,定然是好吃的。
因為奶包小小的嘴巴一個勁的裹,吃的吭吭哧哧,跟小豬一樣。
“嗨呀,真乖。”她誇讚。
小小的孩子,大約翻個白眼,都覺得好稀奇,好厲害的樣子。
蘇嫵用錦帕給他擦拭乾淨嘴角,偏偏孩子吃起東西來,有些沒數。
她又舀了一大勺,在奶包天真可愛的眼神下,啊嗚一口吞下。
甚至還惡劣的吧唧嘴:“好吃。”
奶包驚在原地,看著她不停動著的嘴,滿臉不敢置信。
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呢,怎麼會有呢。
他看看自己的皇額娘,又去看看空了的勺子,滿臉不敢窒息。
怎麼會有人搶小朋友的吃食,這不科學。
蘇嫵噗嗤一聲笑了,故意又挖了一勺吃給他看。
“嗷。”他嗷的一聲就哭了。
“不許哭。”她趕緊捂住他的嘴。
一旁的運運好奇的看過來,蹬了蹬自己的小腿。
看著她搗亂,初桃無奈扶額。
一旁的奶母急的團團轉,也不敢上來哄。
還是蘇嫵見孩子真的哭了,有些心虛,將孩子遞給奶母。
如果生孩子不是用來玩,那將毫無意義。
她心虛的安慰自己,片刻後見他不哭了,這才起身離去。
蘇嫵直接往乾清宮去了,總覺得許久不曾去過乾清宮,有些想念的緊。
“咳。”誰知道剛一走進去,就和康熙臉對臉。
“臣妾給皇上請安,您萬福金安。”她道。
“起。”康熙道。
皇後鮮少這般規規矩矩的請安,他狐疑的多看兩眼。
“正要去尋你。”康熙道。
說著兩人牽著手,一道往內室去。
蘇嫵漫不經心的打了個哈欠,側眸望過來,低聲道:“你你這是做什麼呐?”
康熙捏了捏她的手:“忙完了,就想去看看你。”
兩人說著,便在位置上坐定了。
“皇後娘娘請用茶。”嬌軟的小嗓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