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富貴有些啞然,半響才吭聲道:“媽你想什麼呢,人家這種大師,靠得是緣分,我和他有緣,我們家和他有緣,這次你給電話讓人幫忙,他看在我的麵子上直接就幫了,錢都沒提,你可彆把人家當成什麼騙子。”
李富貴說完立刻轉移話題,“對了媽,我聽你說上門女婿那家的外孫,重病回鄉好了?他這兩天怎麼樣了?”
田娟:“是好了,可神奇了呢。剛送回來時我去看了一眼,那小臉青白的,被他媽抱在懷裡,出氣多進氣少了都,一家子愁雲慘淡。結果回來第二天就見李翠月臉上有了喜色,說她外孫情況好轉,馬上就要大好了,你說怪不怪?”
“這兩天我倒是沒見到那孩子,不過周邊的人都說那家小子已經活蹦亂跳地到處玩去了,咱村暗地都說,這小孩是當年上了祭祀的船,成了河神的灑掃童子,受河神庇佑。”
李富貴狐疑著:“咱們村真有河神嗎?”
要說以前李富貴肯定不信這些,窮到光棍一身是膽,說是為了發財什麼牛鬼蛇神都拜過,但轉頭窮得更厲害時,各種神像他都能給砸了。而今真的發財了,膽子反而小了,開始有了些敬畏,尤其他的錢財來路不正……
田娟拍了下大腿:“那哪能沒有呢,這幾天村裡人還喜歡拿咱們家說事,說是有河神保佑,你在外才能發財。”
“放屁,我能發財那是……”李富貴不知怎麼被這句話刺激到,激動地大罵了一句,似乎是想要辯駁自己發財的原由,但是話說到一半似乎有什麼不可告人之處,又急急刹住不說了。
那邊田娟已經罵罵咧咧起來,“你能發財是因為什麼?你彆滿嘴不乾不淨的!得罪了哪路神仙,讓你轉眼變窮光蛋!”
“媽你也彆亂說!哪有這麼咒自己兒子的!”李富貴大怒,打小最怕窮的他這輩子發誓自己不能永遠當個窮人。
李富貴見他媽還想罵他,連忙打住:“媽,大師說狗蛋今年有一命劫,很難渡過,你說咱們村有河神保佑,我尋思著今年先讓狗蛋在家裡待段時間,我讓梅子和保姆都回來照顧你們,你幫我看著點狗蛋。”
提到自己的大孫子,田娟也有點慌起來:“可是李翠月外孫是河神童子,咱家狗蛋又不是……”
李狗蛋從樓上飄下來,沒有再繼續聽他爸和奶奶說話,朝著外麵走了出去。
正在說話的李富貴和田娟隱約感覺身邊有什麼動靜,卻根本看不到從他們身邊走過去的李狗蛋。
……
李狗蛋離開家後,無意識地朝著似水河的方向走,像是過年回來那次一樣,似乎那裡有什麼東西在吸引著他。
從村頭走到村尾,在經過一戶人家時,李狗蛋的身體好像突然被什麼牽引,像是做夢一樣,進入了另一片空間。
這裡的景色隱約有些熟悉,好像是似水村附近的山林。
走著走著,李狗蛋就看到前麵有人,是今天和他打招呼的那個人,叫什麼,元鐵頭?
樹林裡,李狗蛋就看到那人正拉著一個熟悉的身影,到處趕鳥捉雞逮螞蚱,等元溪一回頭,李狗蛋正好和他拉著的那人照了個正麵,好一張黑炭般的包拯臉,五官竟還如此眼熟。
沒等李狗蛋看清那張熟悉的臉是誰的,元溪殷切的聲音赫然入耳。
“李狗蛋,你看你現在這幅健康的樣子,出去不知道要迷死多少人,來,來這兒多曬曬,看這12點鐘的太陽,是多麼的溫暖,多麼的健康,就這麼曬黑點,再黑點!我這可都是為你好。”旁邊的元鐵頭,笑得比今天和他打招呼時更加刺眼,異常關照著身邊的“黑炭”,口中親切地叫著李狗蛋,不知道的人還會以為這是他多要好的朋友。
李狗蛋:……
這時,轉頭的元溪看到了自己前方走來的李狗蛋,“咦”了一聲,回頭去看自己拉著的成品李黑炭,才發現手中的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元溪於是上前拉住這個新出現的李狗蛋的手,看著他那張恢複白皙漂亮的臉,恨鐵不成鋼地道:“李狗蛋,你怎麼又白回來了?你看你這瘦弱的體格,這蒼白的小臉,啊呀這樣子多不健康啊,彆說叔叔阿姨我都要心疼來了。來,我再帶你去溪邊摸會兒田螺,順帶陪你吸收一會兒日月精華。”
李狗蛋麵無表情地被元溪拉扯了過去。
元溪也沒有意識到身邊的這個李狗蛋有什麼不同,開心地帶著他就往林子裡樹最少太陽最毒的地方鑽,用心可謂險惡。
不過沒等元溪走到小溪邊,就聽到身後不遠處有一道聲音在叫他。
“連襟,連襟……”
元溪迷迷糊糊地回頭,就見路邊一個一襲黃衫的少年在衝自己招手,元溪指指自己,“你是在叫我?”
眼前的清秀的黃衫少年趕忙點點頭。
黃衫少年累得捶腿:“連襟,你知道廟前街怎麼走嗎?我對你們這嘎哈不熟,迷路了。在這山上山下晃蕩半天,走得我破棱蓋兒都快廢了還沒找著。”
黃衫少年努力說著普通話,隻是仍難掩一口大碴子味,奇怪的方言讓元溪愣了半晌。
元溪:“廟前街是什麼地方,你怎麼叫我連襟?我叫鐵頭不叫連襟。”
這時,元溪身邊仿佛個人偶的李狗蛋出聲解釋,“連襟是指姐姐的丈夫和妹妹的丈夫之間的親戚關係。”
元溪自己沒有發現,在旁的李狗蛋卻看得分明,這黃衫少年的出現,就仿佛一個讓夢境出現變化的開關,夢境中原本正常小孩模樣的元溪,此時也變成了麵白如紙,唇紅如血的模樣,而旁邊的黃衫少年,更是露出了一張黃鼠狼的臉。
如果是小石頭看到這一幕,大概已經要暈過去兩次了,李狗蛋倒是在一旁不動聲色地看著兩個妖怪在自己眼前對話。
“啊對對。”黃衫少年也不知從哪裡拿出來一個凳子坐下,一副要和元溪嘮的樣子,“你最近應該有去過廟前街吧,倒黴催的,我和你一樣被選中是今年的社君女婿,很快我們就會成為連襟啦。”
“今天不是要去社君門下認門嘛,我這大老遠來不熟悉地方,竟然迷路了。”
這一說,夢裡尚還有些迷糊的元溪好像想起來了什麼,恍然道:“廟前街是不是那個叫水什麼廟的地方?那個廟會?”
“對對對,你知道在哪裡嗎?”黃衫少年激動地追問,“我前幾天來過,隻是這次到老地方不知怎麼就找不見路了,去晚了可不得了,這個老丈人橫丟丟的,女兒也嚇人倒怪,可不敢放他們鴿子。”
元溪是個熱心腸,一聽這話,就要給黃衫少年帶路:“我記得在哪裡,走,我帶你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