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頭,你在和什麼人說話?我怎麼好像聽到說城隍什麼的?”田俊皺眉扶正撲過來的侄子。
元溪眨眨眼:“沒有啊舅舅,你是不是聽錯了。”
小舅舅田俊不太相信地往院子裡看了一眼,果然發現空空蕩蕩除了元溪誰都沒有,院子裡隻放了幾包還沒有打開的辣條,田俊頓時神色恍惚起來,他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眼神中竟還帶著一絲絲惶恐。
元溪墊高腳揮揮手,試圖喚回舅舅的注意力:“舅,你咋啦?”
“我沒事,可能是我聽錯了,我最近總是容易聽錯……”
田俊說得含含糊糊,似乎不太想和小孩子多說些什麼,很快就打發元溪自己去玩,然後進了屋躺下。
元溪看了一眼走路像飄一樣的舅舅,一向強壯好鬥喜歡鍛煉的舅舅,此時卻莫名有點有氣無力的虛弱感。
“舅舅這是怎麼了?”元溪奇怪道,看著舅舅回屋的背影。
當舅舅走到屋簷下時,日光和屋簷下的陰影交錯間,元溪好像看到舅舅身上籠罩著一股黑氣,再仔細一看,又仿佛是元溪自己看錯了。
應該是屋簷下的影子。
元溪想著,沒有在意,黃黃剛剛已經卷著辣條先走一步,元溪也快跑去了小賣部。
……
辣條冰棍,這絕佳搭配下。
元溪和黃黃好一番推杯(冰棍)換盞(來條)的情深義重。
當黃黃正式和元溪揮抓告彆的時候,黃黃感受著自己咕嚕嚕的小肚子,腳步都匆忙了三分。
·
小舅舅回家的事,很快引起了關注。
當元溪送彆完黃黃,再一次回家的時候,剛邁進門就聽到姥姥李翠月在罵人,可以確定是在罵剛回家的小舅舅。
元溪瞬間豎起耳朵,忙踮腳貓腰走到了姥姥房間外的窗戶下,蹲牆角下聽了一耳朵。
姥姥似乎在罵小舅舅惹是生非,這麼大人正事不乾,就知道瞎混和打架。
元溪正聽得起勁,忽然一隻手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給他嚇了一跳,回頭一看是他媽媽李麗葵,還有小姨李麗雲。
李麗雲看著元溪那股做賊的勁兒,好笑道:“鐵頭,做賊呢。”
元溪立刻站直了身體,一本正經地道:“沒有啊小姨,我是要去廚房,正好路過這裡,係了下鞋帶,嗯媽你回來了。”
李麗雲撲哧一聲,係什麼鞋帶,他那涼鞋根本就沒有鞋帶,李麗葵在一旁衝要麵子的兒子翻了個白眼。
李麗葵對元溪說:“等下我去你舅姥爺家那邊的池盈村一趟,你和媽一起去。”
“啊?又要出門啊。”元溪才回來,家裡的板凳都沒坐熱乎。
尤其想到自己不在時李狗蛋瘋狂挖自己牆腳,動搖自己大本營的行為,元溪更是不太願意出門。
“你認了乾親,我們得看看乾親是否會保護你啊。”李麗葵不容拒絕地帶著兒子去房間裡換身衣服,“媽請假好幾天了,如果這次去池盈村沒有問題的話,我就要趕回城裡上班,到時候你開學也沒法回來。開學就是你小姨帶你去,記得聽小姨的話。”
啊這。
元溪聽媽媽說到乾親,這才忽然反應過來,差點額頭冒汗。
前腳黃黃剛走,後腳他的考驗就來了。
幸好黃黃給他找來了一塊牌匾,不然就媽媽這個實驗法,他馬上就要露餡被揭穿了。
這次李麗葵沒給兒子穿紅衣服也沒帶紅帽子紅眼鏡,就普通一身乾淨整潔的衣服,似乎是想要全麵試驗一下乾親的保護範圍。
“媽,我們真的要現在去啊?天都快黑了。”
“我覺得沒問題的,不用試了吧。”
“媽我覺得那身紅衣服我可以穿上。”
元溪在被迫換衣服時,羅裡吧嗦不停試圖勸服他媽,李麗葵隻覺得好像有幾百隻鴨子在身邊叫,隻想讓他安靜點。
“彆囉嗦了,快麻利點,你再叨叨,咱們就走夜路去。”
李麗葵覺得以後她不在家的時間多了,妹妹也不可能天天送鐵頭去上學,而且說不定什麼時候兒子放學會晚,要試驗自然是要試驗的全麵一些,大膽一些,看有沒有照顧不到的地方。
現在發現問題,總好過沒有大人看護的時候兒子出什麼事。
沒有辦法,元溪隻能在被媽媽換好衣服拾掇好後,強行要求多帶上一個小包包,趁著他媽不注意,將黃黃剛剛找來的那塊迴避木牌強行塞了進去。
頓覺安全感上來很多。
“這是什麼?”李麗葵給元溪換衣服的時候,忽然發現口袋裡有一塊小石頭,紅紅黃黃的,沾滿泥塊,還坑坑窪窪的,差點給扔了,不過扔之前總算想起來問兒子一聲,“這是你哪裡撿的石頭,還要不要了?”
“什麼石頭?”元溪看了一眼那麼臟的一塊石頭,差點忘了它是哪裡來的,幾乎脫口要說不要了,但是話到嘴邊好像被強行轉了個彎似的改口,“哦要。”
“這麼臟,要來做什麼。”李麗葵嫌棄地拿給兒子。
“我拿去洗洗就乾淨了。”元溪也不喜歡臟兮兮的東西,用兩根手指捏過來,噔噔噔跑去一邊的用水龍頭衝了起來。
元溪洗著洗著咦了一聲,這石頭大概五六厘米長,最上頭方法一個牢固的土球,下麵卻好像四四方方如琢如磨,底下好像還有字。
文盲元溪自然沒認出那是什麼字,就感覺這玩意兒有些像是電視裡皇帝們用的小印章,就是那種某些皇帝欣賞詩畫時,會往人家詩畫上頭印上幾十個紅戳戳的那種東西。
元溪來了點興致,繼續衝洗上頭坑坑窪窪的泥土,相比於石頭下半截的溫潤如玉,上半截就好像真是塊破石頭,洗了半天,元溪發現黃色的泥土被衝乾淨後,還有青灰色的,這外頭糊的縫隙裡塞的,根本不是土,而是水泥。
也不知道是否曾經被砌進哪條水泥路裡,反正元溪是沒能耐洗乾淨了。
元溪看著這上半截醜醜的水泥小疙瘩,有些心塞,怪不得這小東西被人扔掉了。
“鐵頭,還沒洗好嗎?走了。”李麗葵在門口喊道。
“噢。”元溪應了一聲,隻能放棄繼續衝洗印章,將其稍微擦擦乾淨後,塞進了自己的小挎包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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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麗葵非常滿意,帶著元溪一路往池盈村走親,一路注意著兒子的狀態,一直到進了池盈村,都沒見兒子有什麼異常,不像之前在火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