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斯年回到家,徑直上樓,進了臥室,近乎粗魯的脫掉外衣,扔到地上,赤身走進浴室。
熱水開到最大,他對著鏡子用力搓洗嘴唇。
他有潔癖,不喜歡彆人碰觸自己,從他記事以來,還是第一次和人這麼親密。
就算之前他伸手接她的時候沒用手帕墊著,觸感也確實不錯,也不代表他能接受這麼、這麼過分的親昵。
水嘩嘩的響,他甚至用上了磨砂膏,但是不管怎麼洗,都洗不掉那種詭異的觸感,直到最後唇上都開始滲血了才停下。
洗完澡,他赤身躺在被窩裡,唇上那種柔軟濕潤又滑膩的感覺依然揮之不去,就算沒有接觸其他人時的難受和厭惡,這種詭異的觸感也讓他十分的難以適應。
他煩躁得厲害,用力咬著下唇,疼痛終於趕走了其他感覺。
剛才發生的事一遍遍在他腦海中重現,他突然坐起來,拿起手機撥了個電話:“幫我查查今天晚上翻牆進王家的那個女孩是什麼身份。”
他想起那個女孩貼在自己耳邊說的話。
她竟然說:剛才忘了,現在補上,這是賞你的謝禮。
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狂妄得過分。
……
摸了自己的碎片一把,念念開開心心的回到家,哼著歌兒躺在浴缸裡泡澡。
至於承諾過王浩然的話,當然不作數了啊。
隻有這樣,才能讓人念念不忘,對吧。
念念美滋滋的摘下左手上的南紅手串,露出腕骨內側猙獰的傷疤。
這是當初陸姿予自殺時留下的傷痕,她現在靈魂太脆弱,法力也不夠,讓這具身體“起死回生”就已經耗儘了最後一滴力量,這個傷疤實在沒有能力抹掉了。
不過留下也好,說不定以後還能幫她一把。
王浩然噔噔噔的跑進地下室暗房。
藥水已經配好了,相紙感光、顯影、停顯、定影、水洗、乾燥……一係列流程下來,時間已經過去二十多分鐘。
他抱著照片又噔噔噔的跑上樓,還沒進樓頂就喊:“照片洗……洗出來了!你看……”
他推開小門進去,剛才念念坐的地方已經沒人了。
王浩然愣了一下,想喊她,一張嘴卻發現自己還不知道她叫什麼,更不知道她的電話是多少。
他隻能喊:“小姐……小姐?你還在嗎?照片洗出來了。”
他喊了幾遍,回答他的隻有樓頂空蕩蕩的夜風。
王浩然愣了一會兒,突然轉身噔噔噔又往樓下跑
這時已經晚了,前來參加宴會的人開始離開,他在人群中慌亂的找,但是怎麼都找不到那個美麗的身影。
“三少爺!三少爺……”
袖子突然被抓住,王浩然這才聽見有人在叫自己,回頭一看,是家人的傭人。
傭人道:“三少爺,管家在找您,說是有事要問。”
王浩然眼睛一亮,對啊,那個女孩出現在這裡,一定是管家請的客人,管家一定知道她的身份。
他忙問:“管家在哪兒?”
傭人指了指外麵:“在和夫人一起送客人。”
王浩然立刻跑了出去。
王夫人今年六十八歲了,帶著貴族老人特有雍容和優雅,站在那裡笑著和客人道彆,看見王浩然衝過來,眉梢一豎,低聲道:“小三兒,給我過來。”
王浩然竟然沒有反駁這個他最討厭的小名兒,上去就問王夫人身邊的管家:“王叔……”
不等他問出口,管家看起來比他還激動,拉著他手走到一旁,問:“三少爺,今天和你一起上樓的那個女孩子是什麼人,你認識嗎?”
王浩然愣了一下,大驚失色:“我不知道啊。王叔你也不知道嗎?”
管家比他還驚訝:“三少爺,你不是認識她嗎?怎麼不知道?”
王浩然急道:“我就是不知道啊,我今天第一次見她,我還想來問您呢!”
管家一張老臉立刻垮了下來,唉聲歎氣道:“哎,這可怎麼辦喲……”
王浩然抓狂:“到底怎麼回事兒?”
管家擺擺手不想多說,畢竟八字沒一撇的事兒,轉身欲走,突然回頭,狐疑的看著王浩然,問:“你問這麼多乾什麼,不會喜歡她吧?”
王浩然:“……!”
他連忙擺手,“王叔你說什麼呢,我今天才見她第一麵!”
管家不信:“那你問這個乾什麼?”
王浩然:“我就是想讓她當我的模特。”
他眼睛晶亮:“我要拿她的照片去參賽。”
管家鬆了口氣,也知道自家小三兒是個傻的,一門心思撲到攝影上,暫時還沒開竅。否則和那個女孩子有獨處的機會,怎麼連對方叫什麼都沒弄清楚。
說起這個,斯年少爺也是三十多才開竅,這些小輩們,一個個的,真是愁死個人了。
王浩然突然想起來,那個叫林書源的好像認識她,不過他暫時不準備告訴管家,他想自己找到她。
見王夫人把手邊的客人送走,王浩然立刻捂著耳朵開溜,不用想就知道奶奶一定又是催他談女朋友。
切,小叔叔三十二了都沒女朋友,催他乾什麼,有本事催小叔叔去。而且女朋友什麼的,哪兒有相機好玩。
如果不是太奶奶九十大壽,他才不樂意回來呢。
王浩然開車溜之大吉,回到自己的小窩,房間裡掛滿了照片。他小心翼翼的把剛洗出來的照片拿出來,仔仔細細做了塑封,然後掛到床頭上。
躺在床上盯著看了半晌,他突然想起管家的話,臉後知後覺的一紅,抱著被子在床上滾了兩圈。
那個什麼……照片上的人如果能當自己的女朋友,好像……貌似……也許……還是很不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