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提前點了菜, 說想吃麻辣小龍蝦, 要超麻超辣的。
廚房師傅為了滿足她的口腹之欲,特地公款去當地最富盛名的幾家龍蝦館, 嘗遍了他們的招牌菜, 回來糅雜革新了幾遍, 把最優秀的成果奉上餐桌。
而周家兄弟和邵斯年一樣,口味偏清淡, 周澤寧還好一些,偶爾也能陪念念吃兩口辣椒, 周澤言看著一副浪蕩不羈的樣子,其實是個軟腳蝦,菜裡多放兩片薑都能哈著氣叫辣。
看著餐桌上一片清蒸、清燉、清炒中多了一盆紅燦燦的麻辣小龍蝦,他臉都綠了。
他有一顆嗜辣如命心,奈何有一具畏辣如命身。猶記得年幼時不死心,偷偷摸摸買了一包辣條解饞,菊花痛了好幾天。
聞著小龍蝦散發出來的味道, 周澤言臉色十分難看, 問:“不是說了, 家裡的餐桌上不能有辣椒嗎。”
隻讓看不讓吃, 是故意折磨他的嗎?
管家不慌不忙的上來答話:“這是夫人特地吩咐的。”
這幾天寧先生對林夫人的態度他們這些傭人看得清楚,有寧先生在場,順著林夫人絕對沒錯。
周澤寧一直以為他掩飾得很好, 其實傭人們早就發現端倪了, 就算不知道兩人已經在床上滾過好幾遭, 也能看出他對念念的縱容。
念念瞟他一眼,軟軟吐槽:“又沒有給你吃。”
周澤言被她看得心頭一跳,想說的話到了嘴邊一下子忘到腦後。
她素著一張小臉,睫毛濃密卷翹,尾端飛起,拉出一條長長的弧度,透著一股妖媚,偏生眼神清澈,嘴巴是少女般的嬌嫩,兩種完全不同的氣質糅雜在一起,驚人得動人心魄。
他心臟又是一陣不規律的亂跳,有些恍惚的想,林靜言以前也這麼漂亮嗎?
長了這樣一張禍水般的臉,卻自願息影退圈,真不知道這個女人到底怎麼想的。
念念拉著周澤寧坐下,興致勃勃的下手捏起一隻,忍著燙放到盤子裡,鬆手時指尖都燙紅了。
周澤寧見了,示意管家送過來一桶冰。
小龍蝦很燙,外殼又硬而鋒利,念念隻剝了一隻就嬌滴滴的喊疼,眼睛看著周澤寧,可憐巴巴巴的。
周澤寧捏緊了筷子,去看周澤言。
周澤言正盯著惡狠狠的一邊吃著寡淡無味的清蒸魚,一邊盯著小龍蝦,被自家老哥的視線一掃,忿忿抬頭,“乾什麼?”
周澤寧看了一下念念。
周澤言:“日哦,她自己沒手,還得我給她剝?”
他吃不了也就算了,還得下手剝,有沒有天理了?
念念比他還嫌棄:“不要他剝,他太黑了,手上肯定很臟。”
周澤言牙齒咬得咯咯響,“老子剛洗的手,用了兩遍洗手液!”還有,你這是種族歧視知道嗎。
念念:“看著臟。”
周澤言氣得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賭氣:“反正我不管,自己吃自己剝,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家供了個祖宗。”
周澤寧:“她有病。”
周澤言:“她是腦子有病,又不是高位截癱。”
周澤寧歎了口氣,“無奈”之下,隻好挽起袖子自己動手。
於是,餐桌上出現了詭異的一幕:
周澤言悶頭扒飯,偶爾偷偷摸摸用筷子尖沾一點小龍蝦的湯汁送到口中品品味,暗自爽一下。而周澤寧則低眉順眼的給念念剝蝦,念念直接就著他的手吃下去。
傭人們全都當沒看見,默默的轉身做自己的事。
周澤寧臉色平靜,擺著一張正經禁欲臉。
念念簡直像個勾人魂魄的妖精,吃蝦肉也不好好吃,每次都要故意伸出舌頭舔舔他的手指,甚至含在口中吮吸手上的汁液。
周澤寧怕周澤言發現,隻能忍著,控製著剝蝦的速度,在周澤言低頭吃飯的時候剝好,送到念念口中。
廚房師傅放調料一點都不吝嗇,辣得念念眼淚汪汪的,雙唇紅腫,一副被疼愛狠了的模樣。
周澤寧眼眸越來越深,到後來不得不換了個坐姿,遮住明顯的反應。
周澤言越吃越不是滋味,乾脆放下筷子盯著念念看。
她毫不吝嗇她的笑容,吃一顆蝦肉就笑一下,嘴唇還偶爾碰到捏蝦肉的手,樣子又乖又妖氣,看得周澤言還怪眼饞的。
算了,他拿起一隻小龍蝦默默剝出蝦肉,他也來投喂一下,就當養了一隻不省心的寵物好了。
捏著蝦肉的手送到念念麵前。
周澤寧默默停下。
念念撇開臉,挑剔極了:“才不吃你的,剝得醜死了。”
周澤言:“……!”
不知好歹的瘋女人。
他氣衝衝的拿回來,扔進水杯裡涮掉辣味,送入口中。
嗬,她不吃,自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