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編號:1(2 / 2)

鄭照展開花箋一看,是邀他至陶然齋與眾兄弟姊妹一起吃螃蟹賞花作詩的。這作詩是假,見人是真。

原身天資尚可,但平日裡隻是懸梁刺股求科場得中,於詩一竅不通。若是他去,必然要出醜。原身回來靠的就是幾分文才,這幾分文才成了笑話,慶國府裡也真沒他容身之處了。

鄭照放下花箋,對翠安說道:“差點誤了約,你去同三妹妹說聲,我換個衣裳一會兒就到。”

翠安領命急忙走了,其餘三個大丫鬟捧了沐盆巾帕等物來。

梳洗過後,鄭照換好了出門的衣裳,走到書架前,看著擺滿的四書五經和時文集子,從邊角處撿起兩本詩詞集著。他雖然通詩,兩個世界的格律有差彆,隻能臨陣個磨刀。

“少爺,天將黑了,孤山館離陶然齋好一段路呢。”爾雅提著燈籠在門口等他。

鄭照手拿書卷走出精舍,風吹過竹林一陣亂響,雖然堆疊斧鑿的景致,卻也洗滌羈懷,胸中萬頃空曠。

半蓮和覓夏對視一眼,到裡間做起了針線。她們不識字,隻道少爺手不釋卷。

陶然齋燈火通明,遙遙有歡聲笑語。

“你們都知道我最討厭跟這種讀書上進的人打交道,偏偏拿螃蟹勾著我來。我既來了,卻半個螃蟹都沒見著。”鄭煜等得不耐煩,拿了一壺酒自斟自飲。

四姑娘鄭薔褪了的鐲子在洗手,聞言嗔道:“螃蟹就放在蒸籠裡,等人來再拿,涼了腥氣重,你能吃它?”

話音未落,隻聽外麵一陣腳步響,門口的丫鬟進來道:“三少爺來了!”

三姑娘鄭蘅捏了棋子思考殘局,忽聽丫鬟來報,抬頭看見一位青袍美少年正在進門。他那種神態,那樣一種風姿,她從未見過,倒像是雪中芭蕉,枝橫風而色碎,葉漬雪而傍孤。

這是父親口中讀書種子,把她嫡親哥哥比了下去的外室子。

“三哥哥!”一聲童音驚得鄭蘅回過來神來。

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飛似的跑到鄭照身邊,拉住了他的衣袖。比起年長姐姐的心思細膩,她隻單純的以貌取人,這個哥哥長得好,她就喜歡這個哥哥。

“三弟。”鄭煜過來見禮,他是嫡子,金冠繡服,形容出眾。

“三哥……”後來跟來的鄭熾語氣有些古怪,他就是那個從三變四的倒黴蛋,古怪是覺得彷佛自己叫自己。

烈火鮮花彙聚一堂,國公府的小輩們除了鄭煉都到齊。作為庶長子的鄭煉已經是弱冠之年,娶妻馮氏,眼下正陪著馮氏回娘家探老泰山的病。

“二哥,四弟,五妹妹。”鄭照一一回禮,然後看向兩個年紀相仿的妹妹。五姑娘鄭菱見他遲疑,笑著說道:“左邊下棋的是三姐姐,右邊洗手準備吃螃蟹的饞嘴貓兒是四姐姐!”

“好你個小猴兒,還拿我打趣取笑起來,看我不撕了你的嘴!”鄭薔惱羞成怒,一跺腳就要去追小鄭菱。小鄭菱眼疾腳快,一下子就躲到了鄭照的身後,探頭探腦的說道:“四姐姐來之前還吃了一碗糖蒸酥酪呢。”

鄭照雖是親哥哥,但到底不熟悉,鄭薔一瞬間紅著臉立在了原地,恨恨的看著小鄭菱。

“四妹妹,菱兒年紀小,彆跟她一般見識。”鄭蘅走過來,對鄭照笑了一下,把手伸向小鄭菱,“以後不準取笑你四姐姐了,快過來吃螃蟹,吃完螃蟹送你回去了。”

小鄭菱把手交給了鄭蘅,撒著嬌說道:“三姐姐,好姐姐,我不說話了,彆趕我走啊。”

鄭蘅拉她回去坐下,一邊讓丫鬟們上螃蟹,一邊對她說道:“今兒外邊送來了極好的菊花,要做賞花做詩的,你字才認得幾個?早些回去歇息,明兒上學讀書是正經的。”

光影晃在蜜合色的裙子上,娟秀溫暖。

“這富貴錦繡堆啊……”鄭照聞言看向身側,隻見二哥鄭煜指著靠門的那張桌子道,“我們那桌,裡麵的留給她們女兒家鬨,我們過去了簡直大煞風景。”

“還胡說,你可快去吧。”鄭薔笑推了下鄭煜,“現在沒遮攔說秀色可餐,等會兒吃得難看起來就說我們變成了母夜叉,彆掃我的興致。”

是了,吃螃蟹最容易露寒酸相。

鄭照看向哄著小菱兒的鄭蘅,不知她是有心,還是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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