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編號:1(2 / 2)

短篷搖楫,鄭照下舟回到孤山館。

他取過幾本經史子集,讀著讀著不禁猜想起兩個妹妹究竟誰才是未來的太後。

“三少爺,該用午飯了。”翠安推門進來,見少爺在看書便喜上眉梢,又說道:“今兒去翰林府拜師,少爺稍歇歇吧。”

鄭照合上書,一邊起身往外走一邊問道:“今兒都是什麼?”

“都是廚房的例。”翠安一一說了菜名,又道,“昨晚上見少爺愛喝酸筍雞皮湯,今兒奴婢便讓廚房又弄了,一會兒少爺可以多喝些。”

鄭照點頭,走到桌前喝了幾碗湯。用完午飯,他轉身出了二門,早有小廝拎好束脩等著。

趙翰林是翰林院的清貴官,二甲極第,考上了庶吉士,有些野心卻沒才能,漸漸年老也認命了,知道仕途無望,就結交些勳貴教書取財。

“讀過什麼書了?”趙老大人喝了拜師茶後問道。

鄭照垂袖立在一旁,回道:“四書都讀過,本經是《詩》。”這是原主的情況。

趙老大人點點頭,天下學子選本經,詩經最多,易經次之,書經再次之,春秋、禮記的極少,他一點都不吃驚。

“這樣正好,我的本經也是詩經,你也不用換了。”

慶國公是世襲爵位,平素打交道的也都是有了仕途的讀書人,隻知道科舉考的是四書五經,卻不知道這五經隻是選考其一。挑選業師時隻看名聲地位,根本沒有顧及到本經。

好在趙翰林和原身都是隨大流的人,而鄭照對五經的興趣都差不多。

“你既已佩戴了青巾,我便不問一些基礎問題,隻給你講如何製藝。”趙老大人知道來拜自己為師的都是沒有治學追求的上進人,講課一向很務實很應試。

鄭照確實急需學習製藝,作為皇孫他不用學這個,頂多在殿試後為年老眼花的祖父讀過幾篇文章。

“先從破題開始講,破題最難的一點是既不能犯上,也不能犯下。”趙老大人隨便拿出一本書翻開,“比如用之則行,你不能想到舍之則藏,想到了就叫犯下。同樣出題若是舍之則藏,你也不能想到用之則行,想到就是犯上。”

鄭照聽得認真,強迫自己去認真的聽。

趙老大人滔滔不絕,喝了五六杯茶,去了三四趟茅房。鄭照聽到暮雲斜陽才得以回府,回去的路上隻想到,老爺這束脩錢花得真值。

如此一連十幾天鄭照都在兩府之間奔波,無暇再去鄭薔那兒,隻夜夜挑燈讀書,連添香的紅袖們有些苦不堪言。

“子曰孟公…子曰孟公…”鄭照盯著燭火跳動,盯了許久才發現自己並沒有去想破題,而是在數燭火自覓夏進來剪芯後跳動了多少次。

七百五十九次。

他仰頭靠在椅背上,隻覺得牆壁從兩邊擠了進來,房頂和地麵也壓了進來,漸漸周圍變成了一個木匣子那麼大。

百畝的園子,可以隨意出入的園子,倒也像在那處高牆內。

他把自己關了進來。

千匝迷繩不自由,區區分外苦追求。名韁利鎖,科舉得中不也又是個官宦高牆?他若關著自己,這天上掉下來的一生不浪費了?

“覓夏,收拾書房。”鄭照推門出去,隻覺得夜涼如水,竹邊風細。

“少爺,你要去哪兒啊?”翠安在身後喊道。

“鎖香榭。”鄭照揮手告彆。

月色淡陰陰,小楫輕舟,他仿佛逃脫升天,無邊瀟灑寸心遠。

“三弟!”

鄭照剛上岸就聽見有人喊他,一回首看見鄭煜,綺繡華服,臉色卻不佳。

自從上次宴會彆後,鄭煜從沒來找過他,偶爾晨昏定省時遇見也是愁容滿麵。

“二哥,有何事?”鄭照問道。

“喝酒嗎?”趙煜舉起手裡的酒壺。

“我去找三妹……”鄭照道。

鄭煜打斷了他,說道:“這麼晚三妹早該歇了。”

鄭照看了眼天上,確實已經很晚,他灑然一笑,道:“月好風清,不如乘舟入醉鄉?”

作者有話要說:胭脂配方來自德齡《禦香飄渺錄》賈思勰《齊民要術》:,,,,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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