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靜!肅靜!”提調官在馬背上居高臨下的喊道:“本官先公布今科會試的後五名。”
這話一出,貢院門前很快就安靜下來,屏息靜氣的等著報名字。雖然是後五名,但畢竟是中了,寒窗苦讀沒白費,還有機會參加殿試,沒準能名次往上動一動。
提調官高聲道:“戊巳科會試第三百名——鎮江呂華。”
四海樓下一處陡然沸騰起來,恭喜聲不絕於耳。餘光篤手捏緊扇子,緊張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如果他能中也應該是後幾名。
“戊巳科會試第二百九十九名——青州錢呈煥。”
“戊巳科會試第二百九十八名——太原王錦。”
“戊巳科會試第二百九十七名——蘇州餘光篤。”
餘光篤聞言全身一顫,看向衛昀恒和鄭照,手高興得抖哆嗦,張嘴說話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恭喜小魚兄。”鄭照和衛昀恒皆向他道喜。
“我以前根本不想有這一天……”餘小魚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我準備明年五月回蘇州成親了,居然中了,竟然中了。”
同在四海樓的考生道:“噤聲,要公布前麵的了。”
後麵的五位是幸運兒,那前麵的五位就是天之驕子。提調官警惕的看了眼人群,放聲道:“戊巳科會試第五名——榆林苑鹹。”
衛昀恒低聲道:“這是陝西鄉試的解元,聽說父母早亡,兄長也病故,寡嫂將其撫育成人的。”
提調官道:“戊巳科會試第四名——九江張默重。”
“這個我認識。”餘光篤道,“他家是江西巨富,圍波築堤,捍水為田,湖廣米糧多半經過他家的手。從他祖父開始就讓子孫讀書,他這是徹底帶著家裡改換門閭了。”
正說著呢,隻聽提調官又公布道:“戊巳科會試第三名——臨清衛昀恒。”
“恭喜長風兄。”餘光篤喜得如同自己拿到了好名次。
衛昀恒試圖壓抑著嘴角的笑容,可太不容易了,最終還是露出一個扭曲怪異的笑容來。這喜訊來得太快了,也太慢了。或許對於他的年紀來說,已經算得上是少年得意,但對於有些事情來,錯過了就錯過了。可是如果這恩科早一點,他也許就拿不到這樣的好名次了。
提調官又公布了第二名和第一名,都是嘉興人氏,叫人嘖嘖稱奇。
“沒有鄭兄的名字。”餘光篤急得直跺腳。
衛昀恒道:“會試名次都是虛名,不必要在意,鄭兄莫急,我們去禮部那邊看正榜。”
從貢院到禮部有七八裡路,近萬人提燈而行,猶如火龍在京城遊動。鄭照三人從四海樓下來隻能跟在最後麵,等到了禮部照壁前,兩丈多長的榜單已經貼好了,人們擁擠不散,根本看不了榜單。禮部官員已經見怪不怪,手一揮,十餘個書隸扯著嗓子唱榜。
唱榜從最末一名唱起,餘光篤又聽到了一遍自己的名字。隨著公布的名字越來越多,考生們漸漸躁動起來,都擔心自己落第,也不再安心在原地聽唱榜,一個個的拚命往前擠。而那些本來在前排和考生和仆人已經看完了榜,想出去又出去不了,一瞬間靜默的場麵變得鬨哄哄了。
“娘子,不聽了嗎?”離貢院一裡開外槐樹下,一個身材矮小的男人問身邊的妙齡女子。
女子梳著婦人發髻,衣裳簡樸,容貌卻豔麗非常。她搖搖頭說道:“不聽了,夫君我們走吧,客棧需要人照應,離開太久該出事了。”
“娘子賢惠,嘿嘿,我們這就回去。”男人摸摸腦袋一臉憨笑,他當然知道她是來聽曾經的姘頭的消息,但是他一個開客棧的小商戶,能混到這樣的大美人做填房,挺不錯的。
人群喧鬨擁擠,餘光篤一見這場麵更是糟心,他原地崩了兩下,什麼也沒看見,便對身後的健仆說道:“擠進去看榜,看亂螢兄中了沒有?”
“啊?”健仆聞言苦著臉說道,“小的能擠進去,可小的不認識字。”
“沒用。”餘光篤氣哼哼的罵了一句,雙手試圖撥開人群往前走,顯然是想要自己擠進去看榜。
鄭照拉住他的手臂,搖頭道:“小魚不急,榜在那裡,等人散了再看不遲。”
等到卯時,聚在禮部門前的考生門才漸漸散去,鄭照熄燈往榜前走。榜單上每個字都如鬥大,漆黑油亮,他從右往左看,未等他看到,就聽餘光篤喊道。
“恭喜亂螢兄,第二十三名。”
作者有話要說:多行不義必自斃,自己的仇得自己報:,,,,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