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編號:1(2 / 2)

朝陽公主嗤笑了一聲,邁步就走到鄭照麵前,與他四目相對。她看著眼前人,把懷裡的手爐塞進他手裡,隻覺指尖涼意沁人心脾,輕笑著說道:“亂螢,今日早起是要和元順一起搬去妄園嗎?”

鄭照垂下眼臉,慢慢的往後退了一步,輕聲道:“元順年紀小,請公主準許。”沒見到可以裝作不知道,見到了又怎麼能假裝不知道。

“亂螢難得開口求人,我自然是答應的。”朝陽公笑了片刻,也沒再上前,隻是眼中意猶未儘的,便對左右道:“聽見了沒?還不快去給亂螢公子收拾東西。”

鄭照目光落到風雪中的高牆,他啊,總會重蹈覆轍。

看來泰山之行要許多年後了。

如果論倒黴,汾陽王一定更有苦訴。他花了半個月時間到京城,又花了一個月時間等著登基,然而才當了十七天的皇帝就又被廢了,攝政的朝陽公主便在仕林生員們的支持下,竟然占儘大義名分,次月就登基稱帝了。

蓬萊宮,朝陽躺在男寵懷裡,手在腰臀之際作孽,案上的公文搖搖欲墜。宮人傳報了幾次,朝陽都沒理會。衛昀恒直接從外麵闖進來,看見滿殿旖旎,皺著眉扭過頭去。朝陽不換不忙的從男寵的懷裡爬起來,即不整理衣裳,又不清理麵容,隻是把腰背挺直,周圍氣息就隨之一清。

“衛大人,你是有何急事,居然闖進內宮來。”朝陽口氣不太好。

衛昀恒立在下首,反問道:“陛下可看了臣的折子?”

朝陽冷笑一聲,說道:“我以為衛大人知道留中不發是什麼意思。”

衛昀恒道:“微臣知道,但……”

“衛大人,丁銀與田賦歸地方州府是祖製。”朝陽沒等他說完就打斷了,她從案上抽出一本折子,丟到了他身上,“太祖立過碑文,祖製不可違。”

衛昀恒彎腰撿起自己的折子,“富者田連阡陌,竟少丁差,貧民地無立錐,反多徭役,陛下覺得這是正常的事情嗎?”

朝陽拉上了自己的衣裳,說道:“丁銀田賦,這是地方鄉紳的根基,你動這個,是想天下大亂。”

衛昀恒上前把折子又放到案上,又問道:“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國朝現在的景象,與漢唐之末世有區彆嗎?”

“衛大人,說出這種話,你就是在找死。”朝陽提醒道。

變法成功是死,變法失敗是死,可人生自古誰無死,衛昀恒道:“陛下,剜瘡癰是為了治大病。此事若隻是臣一廂情願,陛下早趕我走了。所謂留中不發,您的意思不就是等臣進宮,說出這番效死之言嗎?”

朝陽笑了,坐回到男寵身邊,玩著他的手指,“衛大人,你夠聰明也夠蠢。”

衛昀恒看著那個相貌幾分似故人的男寵,說道:“臣可以效死,隻是懇請陛下把往妄園跑的心思挪出來幾分,仕林已經有流言了。”

朝陽聞言道:“這幫人不事生產,整日裡妄議國事,讀書讀到狗肚子裡去了,也該抓幾個以儆效尤。對了,還有那些寫影射本朝的,父皇能容他們,我可容不了。”

風雨欲來,妄園裡春暖花開。元順也該是開蒙的年紀了,但估計滿朝廷的人盼著她傻一輩子,再者女子無才便是德,誰也沒有提過讀書的事情。鄭照想了想,便讓唐陽白天教她武藝,隻為了強身健體,晚上跟自己讀書寫字。其實,他也不知道怎麼教,該讀什麼書,便坐在書房回想了一日,準備按照記憶中來。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有用處,元順不再那麼癡傻了。

“舅舅,”元順笑著跑了過來,“舅舅你說對了,果然我對婢女越好,婢女做事越不認真。我天天賞給婢女首飾,反而天天早上茶都是冷的。”

“小人畏威不畏德,無論你做的是善行還是惡行都會招惹上憎恨。”鄭照放下手裡的筆,遊記寫起來有些吃力,需要專心安靜,口中複述著父親的當初教導他的話,“善因能不能得到善果,全在於這個人的良心,行善的人無法控製人的良心,然而行惡事的人卻能夠單方控製局麵,因為加害隻須依賴對方的恐懼。任何人都有恐懼,但不是任何人都有良心。”

“損人利益的政令要一次全部施行,但恩惠卻應該一點一點給予,這樣他們會記得更牢靠,更加感恩戴德。”

元順坐在一邊直點頭,也不知道聽沒聽懂。

作者有話要說:尼可羅·馬基亞維利《君主論》:,,,,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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