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劇比賽有很多,但出名的編劇比賽就那麼幾個,無數不知名的小編劇抱著熱忱和劇本彙聚於此。但幾乎所有的編劇比賽都設置在秋季,以至於鄭照之前甚至去參加了一個青年導演訓練營,收獲無數競爭對手發來的片約。
當然,這些片約他都拒絕了。
演員在電影裡會經曆許多不一樣的人生,也許有人會喜歡這種感覺,但對於他來說這就是日常生活,因而演戲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麼魅力,燈光,掌聲,鮮花,這些也聊勝於無,若說有一些感觸,那也是整部電影帶來的。
等他從F國參加青年導演訓練營回來的時候,關奇和盛洛已經成為了夏天最盛開的花,六月就該榴花照眼,芍藥生階,就像寒梅為冰雪生。
九月中旬,鄭照便飛去了銀城守株待兔。與上次到銀城略有些新奇的心情不同,這次他從了賣家變成了買家,許多收到半決賽邀請的編劇已經聚會於此,也許他們其中的絕大部分人並沒有進入到決賽,但是隻要人到了影城,沒準就會有人看上他們的劇本呢。
長灘白沙,鷗鷺點點。鄭照找了家還算閒適的咖啡館,一個個約著有意向的編劇。編劇們操著各國口音的英語,他們帶來的故事也各不相同,卻沒有一個是合上他的心意。
有的時候鄭照都在想,作為一個導演,到底需要劇本嗎?
呂揚導戲的時候,似乎沒有劇本存在,但他每天都會寫一些紙條給演員,雖然演員看不懂這張紙條是什麼意思,但呂揚心中自是有數。等到整部電影完成,才發現紙條上當初看起來莫名其的每一個細節都是一個暗示。
合自己心意的劇本從來可遇不可求,以至於等到十月決賽和研討會都結束了,鄭照還是沒有喜歡的劇本,卻也留了幾個編劇的聯係方式。
國際長途航行,對於他而言從來不舒服,但這次他睡得很好。
“先生,先生,請您醒一醒。”
鄭照睜開眼睛,透過墨鏡看見空姐低聲喚他。
“打擾您了,咱們的廊橋已經對接好了,請您帶好的您全部行李物品從前登機門下機。”
鄭照看著空姐,突然萌生出一個想法,如果空姐無法叫醒自己呢?
“先生,先生……”
鄭照戴上棒球帽,背起雙肩包下了飛機。
這次回國時已經是深秋時節,夏天的花早已經凋謝萎了,到家後沒多久,他就看著關奇跟在羅秀婷後麵一起來了。
“照哥,是我過來的太唐突了,您彆怪秀婷姐,我在公司聽到秀婷姐說你回來了,就自作主張跟著她過來的。”
關奇穿著寬鬆的衛衣,相貌打扮都與鄭照出國前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但給人感覺成熟多了,因為遊戲發脾氣的男孩似乎突然就變得懂事有禮貌了,甚至可以看出些小心翼翼。
這反應應該是被罵多了。
鄭照先讓他坐下來,再問道:“何事?”
“照哥,我這段時間一直有話想問,卻不知道能跟誰說,想了一圈,我覺得照哥你也許能聽我說話。”關奇坐在沙發上皺眉,過了一會兒有些迷茫說道:“這幾個月我接了很多商務,也拍了很多雜誌,還收到幾個影視劇邀約,雖然偶爾被罵罵,但基本達到了我一開始進行業時的目標。至於其他的,我也無能無力。而許姐一直就讓我耐下心等著,該演戲就進組演戲,不用擔心這劇播出怎麼樣,人不能一直保持最紅的時候,總得有起有伏。可是我該怎麼辦?我的心一直都是虛著的。”
鄭照聞言不禁想起了李釗柏,隻說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但是你可以去做讓你自己變得更好的事情。”
關奇若有所思,“讓我自己變得更好的事情……”
鄭照道:“可以去健身,去學語言,去報幾個感興趣的訓練班,這個時代是一個很好的時代,隻要你願意付出時間和精力去學習,你就能得到知識。”
關奇聽著他說完了這些,又說了許多自己曾經的夢想,說到最後已經月上西天。他站起來誠懇而真摯說道:“照哥,謝謝你聽我說完這些話,時間不早了,我就不打擾你了。”
鄭照看著他問道:“是李釗柏讓你來找我的嗎?”
關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是的,我本來一開始是找釗柏哥,結果他聽了一會兒就不耐煩,讓我過來找照哥嗎,說你人好,一定會聽完我所有的怨言。”
鄭照笑了笑,他明白李釗柏的意思。李釗柏已經感覺到,公司對關奇的重視。或者說,李釗柏在提醒他,關奇對於明天娛樂的價值已經大於了任性的他。
11月底,金花獎如期舉行。作為春節檔的票房冠軍,《豔陽天》斬獲了四個提名,即最佳劇本,最佳男配,最佳男主,和最佳影片。
花枝招展的紅毯過後,《豔陽天》劇組的六人便都落座了,導演和飾演女朋友的安夏都沒有提名,此時神情卻不一樣。安夏穿著禮裙,笑語嫣然的與人聊天。導演則垂頭喪氣的,他看了一眼楚向文,低聲跟編劇抱怨道:“最佳影片為什麼是製片人領獎?我覺得導演才是電影的靈魂。”
編劇說道:“等你有剪輯權就好了,何況提名也未必能拿到獎啊。就算真拿到了,也是電影出名,製片人編劇的名字很少有人會記住,但導演的名字永遠跟這部電影綁在一起。”
話音還沒落地,台上主持人大聲宣布道:“最佳劇本的獲得者是《豔陽天》張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