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電話的江瑜站在窗口,又抽了一支煙。
他一直在琢磨剛才老爺子所講的事。
嶽鳳姝遠在省醫院,自然不會無緣無故跑到樓頂去問老爺子這個問題。
因此,嶽鳳姝這麼做,就是辛曉月讓她去的。
“康叔,你說,嶽鳳姝會不會認定我是江牧凡就是江瑜?”江瑜使勁吸了一口煙。
“這,實在不知。張伯那一手暈倒遁,實在不怎麼高明。”許康搖搖頭。
他剛下樓部署一番,就被江瑜召喚上來。
然後,江瑜就跟他講了辛曉月委托嶽鳳姝去問他名字的事。
“嗯,蠢透了。”江瑜點頭。
許康則繼續分析說:“若是專業人士,就憑張伯猶豫之間的神情,就可以判斷出江瑜就是江牧凡了。但若不是專業人士,隻是一個小女孩的,未必可能證實。”
江瑜垂了眸,在沙發上坐下來,說:“可她能想出這一手,已經懷疑我了,她身邊的人會是省油的燈嗎?”
許康略一思索,說:“確實不是省油的燈。見到張伯,問了一聲好,就直入主題,讓張伯沒有緩衝與反應的時間。這種情況下,要思索說還是不說,說謊該怎麼說,神情舉動都會流露一個人的內心。”
“你的意思說,我暴露了?”江瑜抬眸看了許康一眼。
許康搖搖頭,說:“也是是你想複雜了。她們隻不過是大學一年級的學生。”
江瑜沒有說話,眼神有些迷茫。
許康看他這樣,想了想,便說:“阿凡,你糾結這個,前提是辛曉月不是敵人的棋子,與敵人不是一路人,才有意義;但如果辛曉月是敵人的武器,與敵人是一路的,你糾結的這個,其實是沒意義的。”
這些話像是一盆冰水,兜頭就潑了過來。他不由得一顫,瞧著對麵的攬月居良久,直到那邊房子裡的燈熄滅了,他才輕聲說:“康叔,多謝你提醒。敵人這次的手段,真的很強大。”
“阿凡,我知道寶寶對你的重要,也知道你對辛曉月不同,我也希望你幸福。隻是,與幸福相比,我更希望你活著。因為,所有的事情,隻有活著,才有意義。”許康緩緩地說。
自從十三歲後,作為江瑜半個師父的他,就不曾說過這種話了。
決斷謀略,江瑜都能從容不迫,清醒無比。他就作為江九少的下屬,帶著江氏門徒努力執行著他的命令,守護著這個讓人心疼的孩子。
如今,這個孩子有了迷茫,他沒有忘記作為半個師父的責任。
“嗯,我會活著。”江瑜說。
聲音冷冷清清的,落在暗夜裡,顯得格外的冷寂。
許康內心輕歎,蔣勳快步上來,說辛曉月已經來了,就在樓下等候。
“請她上來吧。”江瑜說。
許康和蔣勳退下,江瑜便站在三樓的樓梯口。
雖然先前的激動已然冷卻,但看見她轉過樓梯拐角,款款上樓來,江瑜還是覺得心跳得亂。
他就那麼看著辛曉月轉過樓梯,一步一步地上來。
到了三樓拐角處的時候,辛曉月抬頭看到了他,眉眼間便綻開了笑,像是一朵花驟然開放。
“江先生,對不起,我煮了麵,本著不浪費的原則,就吃了才過來。讓你久等了。”她開口說話,聲音清脆悠遠,像是風吹過的古老鈴鐺。
江瑜看著她,聽著她的聲音,心裡的煩躁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說不出的平靜,他說:“不礙事。天琴座流星雨,時間不短,我們有的是時間觀看。”
“那真好。”辛曉月說著,就走了上來,跟著江瑜繞過了屏風。
繞過屏風後,辛曉月頓時就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