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軒這次發的信息很長。他說:
曉月,我看到了微博,得知你也與江瑜一起連夜回了錦城。我輾轉反側,思量再三,還是決定將我心裡的話與你說一說。那一年,我於垂危之際遇見你,那時,你還是個孩子,我便一直拿你當自家孩子;可是某次我回到錦城,忽然發現你長大了,你的眸光、你的舉動所蘊含的含義,我一瞬間看明白了。我當時忽然覺得不知所措,害怕,第二天就逃了。
後來,我一直說服,說自己從事危險的職業,而且你還小,對我隻是一時迷戀,我比你年長,自然克己,要擔負起避免悲劇的責任,要為你的幸福著想。
你對我來說,是非常重要的存在。我小心翼翼地說服自己,儘量不想你與我的將來如何,儘量將你當作女兒。可是,今晚我母親追問我對你是何心思,靜姐也問我,我便逃避不得,不得不去思考。當我看到江瑜發的微博,得知你跟他一起回了錦城,在震驚之餘,又有憤怒,有擔憂,更是心急如焚!
曉月,我仔細思量了許久,我是願與你度過這有生之年的。
辛曉月仔仔細細,一字不漏地看了幾遍,又把一些模棱兩可的詞語聯係上下文理解了幾遍,直到把這一長串的信息搞懂為止。
搞懂了信息,辛曉月確認了內容,心裡就對王軒怨念起來。
自從遇見他,她辛曉月心心念念的人全是他,似乎連呼吸都為他。
她做著與他天長地久的夢,為此而拚命努力變得更好。可他看她的眼神,一直都是長輩似的。那時,她想自己長大了就好了。
可這次澄川之行,那一聲聲的“阿秀”徹底擊碎了她微小的希望。
當她看著屋外的藍天,曬在南地五月的猛烈日光裡,暢快地流著汗與淚時,才忽然發現暢快呼吸的感覺好輕鬆。
她看著朵朵飄過頭頂的白雲,在心底與過去那個以王軒為天的傻傻的自己告彆。
可是,她終究不甘心。所以,在晚上去與他告彆的時候,內心裡還是抱著最後一絲殘存的希望。可終於得到了他的定位:他把她當做女兒。
女兒!父女關係!!!
這樣的定位從他嘴裡說出來,粉碎了最後一絲幻想。
她還能怎樣?隻能將自己欲要前進的那一步收回來,繼續當晚輩,當女兒。
徹底死心。
她幾乎是倉惶而逃,從監護室裡出來。
“怎麼了?”當時,守在監護室外的柴秀很敏銳,頓時就問她。
她搖搖頭,想著目前而今眼目下,阿凡哥哥的事才是天大的事。她以阿凡哥哥的事來分散傷心、穩住心神,去會方如霞。
在方如霞的各種逼問下,她不得不說出王軒給予彼此的定位時,也是差點崩潰地嗚嗚哭泣。
她當時,將自己竭力隱藏在燈光的陰影裡,心裡默念:不可失態,不可失態,一失態,大家都為難。
後來,從方如霞那裡出來,辛曉月坐在副駕駛上,在茫茫夜色的掩映下,她的頭發散落下來蓋住了臉龐,在柴秀看不見的悲傷裡,低頭在長發的籠罩裡,無聲地流淚。
眼淚如同決堤的洪水,傾瀉而下。她無聲無息地哭了一場,在下車的那刻,止住了哭泣。
“過去,過去了。”她看著眼前燈火輝煌的彆墅,在心裡默默地告誡自己。
“前麵是新的自己,新的天地。”她深呼吸一口氣,在心裡默默地對自己說。
然後,她邁著堅實的步伐往房子裡走去,往江瑜走去。
辛曉月覺得自己每一步都踏得很重,也很穩。她每走一步,就更加下定決心要與江瑜相隨共讀難關。
當她再度站到江瑜麵前,心裡沒有猶豫,沒有彷徨。跟他回到錦城,也一心想的是如何儘綿薄之力。
可是,王軒在她整理好情緒的時候,來這麼一段話,訴說過去,還展望了一句話的未來?
這種模棱兩可的話語,算表白?
他這算什麼?讓她絕望後,看到江瑜的微博,又來說這種類似表白的話,他到底啥意思?
辛曉月隻覺得有一種莫名的煩躁蹭蹭而起。
她隨手就打了一句話,不管不顧的丟給王軒:你什麼意思?
王軒幾乎秒回,說的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往事。他說:你十六歲生日那晚,我剛好回來,時我啟封了桂花酒,你喝了一杯,然後不省人事。你記得吧?
辛曉月耐著性子回複:記得。我生日第二天,你讓我以後不要喝酒了,一杯醉,喝酒非常危險。說完,你就執行任務去了。
陛下大人:不。我騙了你,我沒去執行任務。我是那一晚你喝醉後,抱你回房間,發現你長大了,你還忽然對我表白,又哭又鬨!我嚇著了,所以,第二天我就回了滬上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