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清話音落下, 蕭鈞一時沒再開口,房中便就此靜謐下來。
拂清抬眼,隻見那人正惡狠狠地盯著自己,那雙深眸之中, 似乎暗藏了什麼可怕的動機。
她隱約覺得事情有點不對。
心間暗暗的想了想, 莫不是方才說信不過他,惹著他了?
好吧,念在他乃當朝皇子,驕傲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她於是試著緩和道, “不過話說回來, 殿下今次還是表現的很不錯的, 雷厲風行,一出手, 就把府中下人們都給鎮住了, 我方才瞧見,那些小丫鬟們臉都白了。這樣一來,相信府中會消停很長一段時間了。”
說罷還笑了笑, 努力表現著自己的誠意。
哪知蕭鈞並沒有什麼反應, 仍然緊緊盯著她,麵上也冷冷的。
嘖, 看來還真的是生氣了……
她暗自想了想, 忽然問道, “對了, 王爺還沒告訴我,你這麼晚回來,是不是宮裡有什麼事啊?”
這個話題岔的好,話音落下,終於見他神色動了動。
他嗯了一聲,開口道,“我去遲,父皇必然要問,我便將此事說了出來,父皇聽後甚怒,甚至懷疑與皇後有關。”
“懷疑皇後?”
拂清頓時眼睛一亮,趕緊問道,“那然後呢?”
他道,“皇後自是不認,連安王也出來說情,最後父皇決定將此事交於內廷監查辦。”
“內廷監……”
她沉吟了一下,問道,“可靠嗎?”
蕭鈞笑了笑,“此監直屬父皇,還是比較可靠的。”
“那就好。”
拂清笑了笑,似乎放了放心。
但蕭鈞卻不得不在一旁提醒她,道,“不要高興得過早,依我看,此事證據不足,不會那麼容易牽扯到皇後的。”
她卻笑了笑,道,“不一定非要拉皇後下水,就是敲山震虎也好啊,再說了,今次到陛下麵前走個過場,往後,皇後絕不可能再往府中安插眼線了,所以還是賺的。”
說的也是,在皇家,子嗣可是大事,就目前來看,此事已經引發父皇對皇後的不滿,往後一定會戒備的。
他點了點頭,卻又歎道,“敲山震虎暫且另說,須知極有可能會給你帶來麻煩,皇後因為此事被父皇懷疑,必定會心懷怨恨,如此一來,必定要對你不喜,甚至還可能會為難。”
他不喜皇後,卻也從不懼怕,就算皇後再恨他,也都無動於衷,他隻是擔心,拂清如今身為他的側妃,少不得要參與宮中活動,萬一皇後趁他不在給她穿小鞋使絆子,豈不可恨!
卻見她絲毫不在意的樣子,笑了笑,道,“不喜就不喜,我本來也用不著她喜歡!她若還敢為難,那正好,王爺再去禦前告狀就是了。”
他一頓,這個女子,仿佛在世間就沒有懼怕的東西。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目中卻含著笑意。
然她卻並未看見,此時滿心都在他方才的話上,想了想,自言自語般歎道,“無論如何,能引來內廷監插手,那兩塊冰便不算白吞了……”
“什麼?”
這叫他微微凝眉,忍不住問道。
她轉眼來看他,笑了笑道,“此番我可是下了本錢的,隻對付這兩個小嘍囉,豈不太過浪費?”
他稍稍明白了些,趕忙問道,“你還有什麼打算?不許瞞我。”重又恢複了方才的嚴肅模樣。
她卻瞥了他一眼,裝模作樣的搖頭道,“還沒發生的事,不能妄言,這可是殿下那日親口說的。”
卻依然在賣關子。
蕭鈞一噎,又要氣惱,卻見她又及時補充道,“不過有兩件事,我可以先同王爺交代。一,如果內廷監發現有疑點,儘管叫他們去查就是;二,,如果會牽連到晏家,王爺也不必手軟。”
“晏家?”
他一頓,這才意識到,事情果然不止眼前這麼簡單。
說來也是,若隻是想對付這兩個小丫頭,他有的是法子,隨便找個理由,就能將人攆出去了,何須她鬨得如此動靜?
隻是聽她話中之意,他隱約起了些不好的猜測,問道,“你還有什麼打算?莫不是要破釜沉舟?”
哪知她卻噗嗤一笑,道,“破釜沉舟?我若現在就跟他們同歸於儘了,那蕭怡容該怎麼辦?”
他聞言,稍稍放下了心來,想了想,跟她確認道,“不會牽連到你自己吧?”
她挺著胸脯保證,“當然不會。”
他這才放下心來。
這些說完,夜又更深了一層,不過今夜乃是除夕,外頭一片燈火恢弘,爆竹聲聲,節日的氣氛十足。
說來雖然曲折了一點,但這好歹是二人同度過的第一個年節,具有重要意義,蕭鈞心間微微感慨,瞧了瞧她,問道,“府醫開給你的藥可吃了?”
他進宮的時候,藥還沒熬好,因此也沒親眼看見。
隻見她點了點頭,道,“當然吃了,可苦死我了。”
沒辦法,戲要做的真,就得功夫深啊!更何況她也真是吞了冰的,藥無論如何也得吃啊。
他卻忍不住一笑,低低道了句,“活該。”
她一聽,當即瞪起一雙杏眼,道,“王爺說什麼?”
他卻咳了咳,轉移了話題道,“今夜來來回回,竟還沒來得及吃飯,你要不困,起來陪我吃些飯。”
這話一出,她不由得摸了摸肚子,道,“說實話,我也有些餓了,隻喝了一肚子苦藥,嘴巴裡難受。”
他眸中展露出笑意,問道,“那你想吃什麼?”
她卻凝眉道,“不能管我啊,此時要看王爺想吃什麼才對,我現在可生著病呢,自然沒有胃口,不然可要露餡了。”
他忍不住哼笑一聲,“你倒是心思縝密。”
說著想了想,道,“那就吃餃子吧,今夜好歹是除夕。”
她沒有意見,當即點頭,“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