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謎團皆已解開, 拂清一路回到王府, 天色依然未亮。
小翠小霜及其他下人們, 皆還在睡夢之中。
她卻並沒有半分睡意。
阿毛還活著, 阿娘在天之靈, 應該得到安慰了。
可心中的仇恨之火,卻比從前燃燒的更加強烈了。
她不是衛離,沒有修什麼佛法,也談不上什麼慈悲為懷,所以她絕對忍不了,自己的弟弟被當做牲畜一樣長大, 被當做馬凳,叫那個毒婦日日踩在腳下。
而且,此番若非衛離提前查探, 蕭鈞及時趕到公主府, 她可憐的弟弟, 必定是要被那個惡婦活活打死的。
她不是傻子,那日平妍小心翼翼的問她, “他還活著嗎?”足以說明當時事態嚴重。
所以呢,此仇不報,更待何時?
她沒有那麼好的耐心,等不了他們所謂的“從長計議”, 與其要忍氣吞聲熬過那些未知的時間, 手起刀落, 是最為簡單直接的方法。
當然, 她不是不知此番會引來什麼樣的後果。
所以,也是時候在她和蕭鈞之間做個了斷了。
雖然已是兩情相悅,但她與他終歸不是一條路上的人,與其長痛,不若短痛吧……
天亮的時候,拂清也在心間打好了主意。
時辰尚早,她沒有驚動小翠小霜她們,自己換了身衣裳,去了蕭鈞的前院。
前院裡,下人們正忙忙碌碌的開始一天的灑掃,王府不比彆處,就算王爺這幾日不在,他們也不曾怠慢。
此時眼見她到來,眾人紛紛停住行禮,卻也難免都有些意外,王爺又不在府中,側妃這會兒過來做什麼?
拂清並不理會旁人的疑惑,徑直來到蕭鈞書房門外,守門的書童見了,忙跟她問好,“見過側妃,不知側妃有什麼事?”
她笑了笑,道,“王爺走後我閒的沒事,昨夜竟沒怎麼睡著,記得王爺走前叫我多看些書,所以,趁現在有空,就想來找幾本書看看。”
頓了頓,她補充道,“是王爺交代過的,我可以進去吧?”
其實書房重地,外人本是可不可亂入的,但她畢竟不是外人,回想了一下平素王爺對側妃的“寵愛”,小書童終於點了點頭,道,“側妃請進。”
卻也不忘了叮囑她,“書都在外間書架上,王爺書桌上的東西,不可亂動。”
她微笑著點了點頭,入了房中。
沒過多久,她便出來了,手裡果然拿了兩本書,並不太厚,小書童留意一看,見隻是話本雜談,便放了心,躬身道了聲,“側妃慢走。”
拂清依然微微笑了笑,衝他點了點頭,又走出了前院。
一路回到了邀月閣,小丫頭們才發現她出去了,小翠忙上前關問,“奴婢以為您還睡著,一直沒敢進去驚擾,這一大清早的,主子去了哪兒?”
她依然揚了揚手中的書,用同樣的話來回答她們,“睡不著,就去王爺書房裡找了幾本書看,我餓了,去傳早飯吧。”
小翠小霜應是,出去忙活了起來,而她趁著房中沒人,來到桌前,忙起了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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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頭漸漸高升,春日和暖的陽光鋪進了院落。
拂清才用罷早飯,卻見王府長史孫進前來造訪了。
這本是蕭鈞的文官,鮮少來後院找她的,拂清微微有些意外,便問道,“孫長史何來?”
孫進行過禮,跟她道,“側妃可還記得,先前皇後娘娘壽宴,安王府側妃小產一事?陛下命安王殿下回府清查,現如今已經有了結果,臣收到消息,特來向您稟報。”
原來是為這事來的。想了想,算來事情發生已經三日,也是時候該有個結果了,拂清頷首,道,“那就煩勞長史說與我聽吧。”
孫長史應是,道,“據安王府向宮中的稟報,在安王側妃發簪中藏毒的,乃是首飾鋪子的匠人。年前時,此人的兄長收了晏府已故夫人陸氏的好處,在珠衫上下毒,後遭到懲戒丟了性命,此人便因此懷恨在心,為了報仇,往陸夫人之女晏側妃的發簪上下了毒,現如今此人已被押送官衙,料定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了。”
話音落下,拂清不由得眉間一凝。
她原已經料定向晏明雲投毒的會是安王妃趙氏,怎麼現在看來,竟是自己猜錯了嗎?
大約是孫長史看出了她的疑惑,稍頓了頓,又向她補充了一個消息,“另外,安王府中還有一件喜事……安王妃有喜了。”
拂清聞言一頓,這才品出了些味道來。
她點了點頭,又問道,“已經向宮中稟報了嗎?”
孫長史點頭,“是與這個結果一起稟報給宮中的。”
拂清微微吸了口氣,徹底了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