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拂清正在做男裝打扮, 所以這一路以來, 眾人都以為她是個男子。
因此蔡副將的這一聲小兄弟,不僅挺合適,而且, 著實算客氣了。
——畢竟這位小兄弟有勇有謀還有本事, 想他們今次不費一兵一卒,就滅了匈戎主力, 功勞可全在“他”身上呢!
而蔡培話音落下, 蕭鈞也點頭道,“不錯,今次都是你的功勞。”
一雙眸子直直將人望著, 胸中有千言萬語,卻無奈此時不是訴說的時機。
而耳聽王爺此言, 眾人也都紛紛附和了起來, 直誇拂清厲害,引得她竟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隻得謙謹道,“今次這麼大的事情,是眾人合力完成的,我不敢獨占,功勞大家都有份。”
語罷還嗬嗬笑了起來。
她故意粗著嗓子,好叫自己聽來更像男人一些,然這幅模樣落在蕭鈞眼中, 卻愈發惹人感慨。
若是沒有旁人在, 他一定要上前將她擁住。
可無奈當下身邊一群不知她身份的人, 卻是不成的。
所以他隻得咳了咳,道,“先下山吧,此處才曆經雪崩,未必現在就是安穩的。”
眾人趕緊應是,繼續往山下走去。
一邊走著,蔡培又同拂清他們介紹道,“說來這雪崩真的威力不淺,幸虧今次規劃得當,咱們及時撤了營,才沒受影響,現如今下頭早已經變樣了,若非我們前來接應,憑你們自己,怕是找不到回去的路。”
此話音落下,沒走多久,便到了山腳處,而待眾人看清眼前景象,果然無不震驚,來時才開辟的道路已經被跌落的積雪掩埋,周遭白茫茫一片,根本辨不清方向。一如蔡培所言,若無人接應,想找到營地恐怕不是易事。
所幸蕭鈞來時又命人劈出了新的路,眾人沿新路前行,又走了大半日,待到日頭快要西斜的時候,終於到了新的營地。
此次來來回回,又是一番強度十分大的活動,拂清耗儘了體力,二話不說,先去到榻上睡了一覺。
而待再度醒來,已是第二日的淩晨。
天還未亮,但帳外火光晃動,還有繁雜的腳步,以及將士們的歡呼聲。
歡呼聲……
對,沒錯,她確定自己就是被這些嘈亂的聲音給吵醒的。
她正疑惑著,卻聽那帳門被輕輕推開,男人穩健的腳步聲傳了近來。
她披衣下了床,從屏風後探出頭去,見進來的人果然是蕭鈞。
而蕭鈞也看見了她,立時眼睛一亮,來到她近前,問道,“睡醒了?可是我吵你了?”
她搖了搖頭,又打了個哈欠,道,“你進來之前就醒了,對了,外頭在歡呼什麼啊?”
卻見蕭鈞眉梢眼角也染著喜色,同她說,“今次多虧你的好法子,匈戎主力被滅後,我叫梁鐘他們繼續追擊其殘部,他們已經打了勝仗,方才才回了營地。”
“勝仗?”
一聽這個詞,拂清立時也來了精神,忙問道,“現在完全勝了嗎?”
他笑著點頭,“梁鐘這兩日又陸續殲敵兩千餘人,加之此前殲滅的,人數已經差不多了。”
拂清一聽,也終於放下了心來,想了想,又趕忙問道,“那個呼什麼讚呢?他現如今在哪兒?”
隻聽他道,“聖山雪崩,對匈戎是致命打擊,呼必讚被梁鐘追到黑水河畔,跳下懸崖,自己了結了。”
拂清啊了一聲,實在有些意外。
想他匈戎一代名將,竟是這樣的收場?
她還有些不能完全放心,又問他,“可見屍首了嗎?會不會有詐?”
蕭鈞給了她肯定的答案,“梁鐘已經見到了,隻是那峽穀太深,不便打撈,才沒將其屍首帶回。”
拂清這才徹底放了心。
“這樣說來,仗打完了?”她問他。
他點頭一笑,“打完了,咱們這就回涼州過年。”
“太好了!”
她也忍不住歡呼了起來。
她平素那般怕冷的一個人,今次居然在這冰天雪地裡待了這麼久,實屬難得,現在繼續回程取取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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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拂清的感慨一樣,這冰天雪地實在沒什麼好留戀,待天一亮,蕭鈞便下了令,命大軍啟程回涼州。
雖然已然是天寒地凍,但回去的路途比來時要順暢了許多,將士們也都是腳步輕快,路上不過花了三日多的時間,便回到了涼州。
而此時得到消息的涼州百姓,早已在城中夾道相迎。
城門一開,隻見路兩邊擠滿了男女老少,很是熱鬨,拂清因是功臣,被擁戴著騎在了馬上,跟在蕭鈞及一眾副將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