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所有積蓄都給你,福臨小區那套房子我已經掛出去了,賣了錢你也帶上。一個人在外,多帶點錢可以防身。”
末世第六年,沈淙終於丟了命。
再次醒來,就聽到了這段話。
她坐在沙發上,愣愣的看著對麵的男人。
“顧愷?”她有點不敢置信地叫了一聲。
“嗯?”
埋頭還在低聲說著話的男人停了話音,抬起了眸。
望著那記憶中熟悉的麵孔,沈淙的眼淚瞬間落了下來。
他還活著!
顧愷還活著!
雖然麵容看上去有點疲憊,可是卻健康的坐在這兒,坐在——
他們曾經在一起生活了三年的小家裡。
而她,也回來了。
從那孤獨、恐怖,讓人絕望的末世回來了!
沈淙泣不成聲。
“彆哭了。”看到妻子哭成這樣,顧愷歎了口氣。
起身,走過來遞了一張麵巾紙,說:“今天周末,明天一早我就跟你去辦手續……”
嘶!
一聲脆響打斷了他還未說完的話。
顧愷驚詫的望著妻子抓起桌上她帶來的《離婚協議》,一撕兩半。
“淙淙?”
“你不是不簽嗎,那還留著乾什麼?”
沈淙吸了吸鼻子,搶過顧愷手裡拿著的麵巾紙,在臉上胡亂擦了一把。
細嫩的皮膚頓時被她擦出了兩塊兒紅,在那白皙的臉上看著很有幾分刺目。
顧愷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望著那撕壞的協議,他無奈的解釋:“不是不簽,隻是財產方麵不能這麼分。你要讀的是藝術學院,即便有半獎,學費也不低。這不是賭氣的時候,出門在外,錢得多帶一點兒。”
“我不要!那不是我的錢,那房子是你的婚前財產。”
“你一定要跟我算這麼清楚嗎?”顧愷的眼底閃過一絲難過。
他深吸了一口氣,再次勸道:“淙淙,你聽我一次。”
“我就不!”
沈淙用那被淚水衝刷得清亮的眼睛看著他,一字一句地問:“我就是不要你的錢,你能怎麼樣?!”
“我能不離!”
顧愷也惱了:“你不拿錢這婚我就不離!”
“好。”
沈淙忽然笑了起來:“那就不離,這婚我也不離了!”
她說著,毫不遲疑的將那《離婚協議》撕成了碎片,然後一把丟了出去。
任雪白的碎紙灑落一地。
妻子突然的變卦,讓顧愷整個人都懵掉了。
從半年前沈淙的一份設計作品在國外獲了大獎,然後收到心儀大學遞來的橄欖枝後,他們倆的生活就失去了平靜。
沈淙一心想出國,還要他辭職和她一起去。
而顧愷卻並不願意選擇這條路。
為此他們吵過、鬨過、冷戰過、爆發過……
後來沈淙更是搬回了娘家,和他聯係全靠手機與網絡,連麵都不肯見。
這次見麵還是為了要回來拿東西,順便讓他簽《離婚協議》。
顧愷也已做好了準備。
萬沒想到,此時事情卻走向了一條完全不同的路。
“彆愣著了,沒彆的事兒咱倆出去一趟。”沈淙用手抹著臉上擦不乾淨的眼淚。
她一邊努力收斂情緒,一邊對顧愷說:“你拿上福臨那邊的鑰匙,我沒帶,咱倆現在過去。”
六年的末世生活,早已將人心磨礪得堅韌。
見到思念已久的丈夫,沈淙激動得恨不得撲到他的懷裡大哭一場!
可她知道現在不行。
因為他們所剩的時間不多了,要珍惜每一個晴好的日子。
如果她沒有弄錯,現在的她是重生了。
重生回到了離婚的前一天,也就是距離末世還有一個月的時候。
今天是六月十五號,下個月的今天,隨著一場史無前例的大地震——
末世就將來臨。
既然老天給了她一次重頭再來的機會,那麼她一定會把握好,再也不能讓曆史重演。
她要緊緊抓住親人們的手,和他們一起共渡難關。
而在此之前,當然更要做好充足的準備。
事情說到一半兒,怎麼忽然要跑去看房子?
顧愷有點跟不上妻子的節奏。
然後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鑰匙在家樹身上,今天中介打電話說有人要看房,我要等你就讓他過去了。”
他說著看了看手表:“現在估計他和中介的人都已經往房子那兒去了。”
“那拿備用鑰匙吧。正好,你現在就給家樹打電話,告訴他房子不賣了,讓中介的人走,讓他去房子,我找他有事兒。”
顧愷不明白沈淙為什麼這麼急著要去那邊房子?
但是婚如果真的不離,那房子他也不想賣。
再怎麼說那也是他們的婚房,而且還是媽媽在世時親自挑選的,在他的心裡有著不一般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