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老頭兒說著說著還哽咽了。
“現在什麼情況啊?你們家不是在前麵嗎,怎麼這會兒會在這兒?咱小區現在還有多少人,有多少人沒了?”
沈建義急切的拋出了一堆的問題。
老錢抹了抹眼淚,說:“慘啊!你們家前麵那兩排彆墅全沒了,四套獨棟,四套聯排,這就是十二套啊!
幸好那幾棟沒住什麼人,要不然不管誰住著,總逃不過一個死!”
老錢的話讓大家心裡都不好受。
雖然他說沒住什麼人,可大家都知道其實還是住了人的。
例如住在他們正對麵的周穎一家,就是那排獨棟裡的一座。
除了周穎,肯定還有彆家有人,因為沈淙就見過那些門口的車位停的有車。
但這時候,所有人應該都真心的希望——
那些鄰居沒在家裡住吧?
“你們家怎麼樣啊?我剛才遠遠的看著你們家圍牆沒塌,應該沒什麼事兒吧?”老錢關心的問。
他老伴兒也在一旁插嘴:“昨天可嚇死我了,我當時就在院子裡站著,親眼看著你們家門口的地裂開了。當時嚇得我喲!
我真的以為咱們全都要就此交待了。沒想到最後竟然還活下來了!真是老天爺保佑!
咱也算是有福氣了。”
錢叔的老伴兒姓焦,一看就是個愛說話的。
她一邊說還一邊快速的拍著胸脯,語氣裡全是劫後餘生的感慨。
可沈家人這會兒並沒有心思和她話家常。
隨口敷衍了兩句,沈淙就追問道:“阿姨,你們出來的早,有沒有見咱小區彆的人?我們這一路就隻見了你們兩個。
現在電話也打不通,網絡也沒信號,也不知道外麵什麼樣了。有沒有人出去過啊?”
“都打不通,不光咱。物業上的人都急瘋了,想求助都找不著人。他們早上派人出去了,說路都斷了,根本走不了,人又回來了。
現在他們人手不夠,隻有三個人了,也派不出人手再出去。彆的人有沒有出去我也不知道。”
焦姨顯然是個愛操心的,即便這個時候了,消息也還異常的靈通。
那嘴巴拉個不停:“哎呀,物業上的人也是倒黴。地震把他們那物業部的房頂給震塌了。
據說當時就把一個人的腿給壓斷了,還有一個被砸出了腦震蕩。
他們剛才過來想找人幫忙,說是高層那邊亂到了不行。咱這兒算好的,聽說高層那邊才慘,死了好多人!
可我和老錢都這把年紀了,我們又做得了什麼呢?”
“物業上的人現在在哪兒?”顧愷聽不下去了,打斷了她的話。
“都在忙吧?不過他們在物業辦那邊弄了個救助站,說有事可以去那邊尋求幫助。
我們剛才去看過了,那隻有一個帳篷,小得很,裡麵待著的還都是受傷的人,其他人連坐都沒地方坐。
也不管吃不管住的,所以我和老錢商量著,決定還是在家裡住,就不給公家添麻煩了。”
說到這兒她像是忽然反應了過來,終於想起了自己之前在乾什麼。
下意識的就朝後退了兩步,退到了丈夫身後,還將手裡拿著的塑料袋又往背後藏了一下。
然後有點訕訕的問沈淙:“你們家還有吃的吧?要是沒有的話趕緊找找。我看這災不輕,政府的救援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來呢,沒吃的可不行。”
沈淙早就看到她袋子裡裝的那幾包臟兮兮,一看就是從廢墟下找出來的方便麵了。
她知道這兩個人肯定是在趁大家還無暇顧及的時候,在搜羅遇難人家的東西。
經曆過末世,這種事她見多了。
彆說搜遇難人家的東西,再過兩年,比這更不堪的事兒也比比皆是。
她早就見怪不怪,更不可能因為這點事兒去對彆人做出評判。
相反,她覺得這兩口子是聰明的。
住在這兒的人,家裡有存貨的不多,現在不趕緊找再晚想找都沒了。
這麼熱的天,有點吃的也放臭了。
與夫妻倆告彆,三人去了小區的臨時救助處。
此時那裡已經聚集了差不多二十多個人了。
看得出物業部這邊也受損嚴重,三層小樓現在就剩下了一個殼子。
好在裡麵存放的物資搶救出來不少。
如果真的如焦姨所說,物業上此時隻剩下三個人,那麼他們應該非常辛苦,乾了很多的事情。
這會兒時間還早,已經八點鐘都不到。
可在物業部門口的平地上已經搭起了一個帳篷,旁邊還豎著兩個那種夏天在外麵做宣傳時最常用的帆布遮陽棚。
帳篷裡應該躺的都是重傷員,從外麵能夠看到他們都已經被簡單的包紮過,而且身邊還有家人守護。
遮陽棚裡的地麵鋪著硬紙板,上麵橫七豎八的墊著一些撤下來的紅布條幅,有些顯然是從廢墟裡扒出來的,看上去臟兮兮、爛哄哄的。
五六個受傷的人四仰八叉的躺在橫幅上,還在呻-吟著。
在他們旁邊還有幾個坐在地上,依靠著牆,神情痛苦。
他們看上去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有些傷口還在流血。
隻是傷勢沒有帳篷裡麵的人嚴重。
此時坐在這裡應該是排隊在等著人給他們處理傷口。
一個年輕人背對著外麵蹲在傷員的旁邊,正手忙腳亂的給傷口包紮,看得出他也是趕鴨子上架,動作笨拙極了。
“我來吧。”沈淙快步走了過去。
上輩子她從南安回來之後,跟著公公到村裡的醫務所去做過義工。
看病的事兒做不來,包紮傷口她是做慣了的。
“姐,你會啊!”看到有人幫忙,小夥子驚喜極了。
“你來,你來!”
他甚至都不等沈淙回答,就跟卸包袱一樣飛快的將身邊的醫藥箱抱起來塞到了她懷裡。
然後才不好意思的揉了下鼻子,說:“姐,咱小區所有的藥都在這兒了,待會兒肯定還有受傷的人會過來。你……看著用。”
說罷他轉身,這才看到跟過來的顧愷、沈建義,頓時又是一陣驚喜。
一疊聲的問:“你們是過來幫忙的吧?”
而在看到他們手裡還拿著的兵工鏟和斧子的時候,眼睛亮得簡直能照人。
他激動的看著都要跳起來了,大聲的說:“太好了,太好了,你們居然還有工具!”
他飛快轉身重新看向沈淙,一臉期待的問:“姐,這邊你幫我看著點,我帶他們去那邊幫忙行不行?
待會兒我同事會送傷員過來,到時候你要是有什麼事可以找他。”
這小夥兒應該參加工作沒多久,經驗不足,身上還帶著稚氣。
他甚至都沒有意識到沈淙他們是業主,過來有可能也是尋求幫助的。
看到他們就如同見到了親人一般,直接替他們一家給分了工。
而且眼神裡充滿了信任和期待。
讓人根本無法說出任何拒絕的話。
好在沈淙他們本來就是來幫忙的。
“你先彆急,你得跟我說一下那邊什麼情況,我好知道這些藥要怎麼分配。”
沈淙指了指醫藥箱,快速的問道。
聽她問起這個,小夥子的眼神頓時黯淡了下來。
他垂下了頭,聲音低沉:“特彆慘。咱彆墅區這邊人少,還好一點,高層那邊都不能看了。
剛才我同事回來拉車的時候還說,可多人現在還壓在下麵呢!”
幾個人同時沉默了。
沈淙接手了小夥子的工作,而顧愷他們則跟他一起去了高層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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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上午,沈淙都沒挪窩。
一直待在那個遮陽棚下麵。
開始的時候還蹲著,後來蹲不住了就半跪著給人止血,包紮。
等有人終於想起來給她送來一個小板凳的時候,她兩條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全都麻得動不了。
顧愷他們去了沒有多久,那邊就送過來了一三輪車的傷員。
那三輪車還是之前他們借給保安,沒來及還他們的。
聽送傷員過來的人說,高層那邊塌了兩棟樓,還有一棟連樓帶人直接陷入了地底下,連施救都沒法施救。
兩邊的物業加上保安,總共就十來號人,這種情況根本不頂用,現在那邊主要還是靠業主自救。
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已經有好幾撥人出去求助了,可沒有一個人帶回好消息。
聽那些不得不又回來的人說,外麵比小區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路都沒了,還有一些地方地形都變了。
多了好幾條大裂縫不說,迎水村和他們小區之間竟然憑空冒出來了一個小山包!
簡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看這種情況,想要等待政府的救援真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了。
這會兒隻能靠自己。
但沒有工具,缺醫少藥,怎麼救人?
就算把人救出來,不能及時搶救的話又能活下來幾個?
那人說著說著,四十多歲的漢子竟然一屁股蹲在地上抱著頭嗚嗚哭出了聲。
足以證明那邊究竟是怎麼一個人間慘狀!
沈淙默默的從空間裡取出了一些治療外傷的藥物,趁人不注意悄悄的放進了醫藥箱。
此時,她能做的隻有這個了。
中午的時候,顧老爺子找了過來。
他手裡提著飯盒,肩上背著常用的醫療箱。
一進到遮陽棚下,他就將沈淙推到了一邊,自己占了她的位置。
“去吃飯,這邊我來。”
沈淙沒有爭,走到一邊打開飯盒大口的吃了起來。
她知道現在是爭分奪秒的時候,他們早點為一個傷者處理好傷口,可能就會減少一個人被感染的幾率。
三兩口吃完飯,沈淙背起另外一個醫藥箱,自己朝高層的方向跑去。
她知道那邊更需要人手。
讓沈淙沒有想到的是,有人比她去得更早。
她還沒走到高層與這邊連接的那個門跟前,遠遠的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