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抵在牆壁上的薑懷瑾,無法呼吸,此刻的他依舊冷靜在計算著,這樣下去,他會在多少秒內,徹底失去呼吸。
薑懷瑾冷眼注視著陸執野,對方的眼睛,漆黑一片,像永夜降臨一般,再強的光線,都無法照進他的瞳孔裡。
這讓薑懷瑾饒有興趣的觀察著對方。
六年前,陸執野雙腿殘疾後,他的脾氣,本性都收斂起來,周圍的人看到的,永遠是溫文爾雅,清風朗月般尊貴的陸家九爺。
可這一次,薑懷瑾從他身上,又看到了當年被陸家人丟到美洲去的陸執野,他的身上散發出會把人撕碎的凶殘野性!
但這個男人的爆發,是因為一個女人。
這讓薑懷瑾感到可笑。
蘇傾酒對他的影響,已經到這種地步了嗎?
那陸執野還能以平靜淡漠的心態,送蘇傾酒上手術台嗎?
“九爺!”程五匆匆趕來,看到陸執野把薑懷瑾堵在牆壁上,他愣了一下,站在一旁,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可到底,蘇傾酒的消息比薑懷瑾的命重要多了。
男人收手,薑懷瑾的身體順著牆壁滑跪到地上。
輪椅往後退了半米的距離,陸執野轉身,看向程五。
程五連忙向他彙報:“爺,第三小隊那邊有消息了,我們在距離醫院一公裡的地方,找到了傾酒小姐留下來的血跡,隻是她……”
“她怎麼了?”陸執野的聲音冷漠沉靜,乍聽上去,一如往常那般,可程五說出下一句話,幾乎用儘了自己所有的勇氣。
“傾酒小姐,她不見了。”
*
蘇傾酒睜開眼睛,模糊的視線,逐漸清晰起來。
她望著陌生又蒼白的天花板,周圍彌漫著消毒水的氣味。
她緩緩轉動自己的脖子,打量著四周。
下一秒,蘇傾酒的視線就被定住了,黑岑岑的烏眸顫動起來,發紅的眼眶內,迅速湧上水光。
房間裡很安靜,蘇傾酒躺在一張單人床上,床頭櫃上擺滿了藥品,她的手背上插著一根輸液針。
距離她一步開外的地方,一張板凳上,坐著一個人。
板凳矮小,男人身高腿長,坐著並不舒服。
他把腦袋抵在櫥櫃上,就這麼睡著了。
午後的日光落在他柔和俊朗的臉龐上,細密纖長的睫羽下方,氤氳著淡淡的陰影。
他比蘇傾酒上次見他的時候,消瘦了許多,仔細看去還能看到,他的下巴上有短短的胡渣。
蘇傾酒張開嘴,想發出聲音,可她的嗓子是啞的。
她躺在床上,也沒法動彈,隻稍微動了一下,沒有被紮針的那隻手。
蘇傾酒就感受到疼痛如鞭炮一般,在她的身體裡炸裂開來。
蘇傾酒對痛覺很敏感,她受不了疼,身上一疼,就忍不住低嗚了一聲。
她也隻發出了一聲,就迅速咬緊自己的下嘴唇,不想讓自己的聲音,吵到彆人睡覺。
可就是這極為微弱短促的一聲,似牽動了蘇君澈的神經,他猛地睜開眼睛,立即起身,向蘇傾酒走來。
“酒酒醒了?是不是覺得哪裡疼了?”
蘇君澈一手撐在床上,另一隻手覆蓋在蘇傾酒的額頭上,感受著她的體溫。
蘇傾酒望著蘇君澈,大顆大顆的眼睛,順著眼角滑落下來。
蘇君澈以為她是痛到落淚了。
“酒酒哪裡疼了?我幫你想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