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眼見證了原以為是目空一切冷酷型的小帥哥,一點點崩皮變成天然老實乖寶寶的全過程,這驚人的反差令伊月大受衝擊,一時間內心劇烈波動,心湖震蕩宛如被歐爾麥特一拳捶在胸口。
她忍不住摸了摸胸口。
強烈懷疑這其中一瞬間洶湧澎湃掀起波濤的情感,名字怕不是叫做“母性”。
被對方這麼一鬨,伊月倒也不好意思再拿他開玩笑,發現看錯了對方的性格,原先隻覺得這人高傲不好相處,此時倒反而起了好感,她想了想,又再次頗正式的伸出手,重新自我介紹了一遍。
“焦凍君……啊,不對,還是叫轟君吧。”本來就是故意玩笑才叫得那樣親密,現在反應過來,伊月也不免有些羞窘,“我是鬼島伊月,剛才我也有不對的地方,總之,今後還請多關照啊。”
轟焦凍說不出自己是什麼心情。
女孩子不再故意拉長了音叫自己的名字,這讓他在不由得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底某處又仿佛生出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
對於轟焦凍來說,和安德瓦有關的一切都令他感到厭惡。
他日常心裡想的念的,都是如何超越對方,如何才能擺脫對方的控製,用實力向其證明,他的那些打算大錯特錯。
除此之外,轟焦凍什麼都不在乎。
……他覺得在證明那個男人的錯誤之前,自己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去在乎其他任何事。
被安德瓦強迫出席晚宴這樣的場合,尤其令轟感到不愉快,他對於那個男人的一舉一動都不打算有好臉色,更加不願意理會由安德瓦介紹給他認識的人。
然而鬼島伊月預料外的舉動,輕而易舉地打碎了他的漠視。
低頭看了看對方伸出的右手,這一次,轟沒有再無視對方,而是同對方一樣伸出手,在相識短短數分之後,再一次同對方交握。
“請多關照。”
他輕聲說。
這句話剛說完,少年就看到對方笑了。
“好了,現在我們是朋友了。”
女孩一邊笑,一邊往露台邊緣踱了幾步,站定後偏過頭,帶著點狡黠的笑意來問他,“轟君是不是不太喜歡這個宴會?”
轟的確並不喜歡這樣的場合,這點實在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他點點頭,還沒來得及疑惑對方問題的意圖所在,隻見鬼島伊月得到回答,就毫不猶豫地將裙擺一撩,一手撐在露台邊緣,像是根本沒怎麼使勁似的,輕飄飄地一個翻轉,整個人高高躍起,幾乎一晃就落在了露台外不遠處的樹乾上。
動作靈活輕盈,像是一片隨風而起的葉片,在夜色的遮掩下,甚至未引起屋內的半點注意。
“既然不喜歡,就不必勉強自己。”
女孩一手扶著樹乾,身體微微前傾,將另一隻手伸向露台。
她笑意不絕,一雙透亮的金色眼睛在黑暗中異常醒目,奪走了她麵前少年所有的視線。
鬼島伊月笑眯眯的說:
“來吧,朱麗葉,彆再等待羅密歐,就讓‘鬼’將你抓走吧。”
腿腳鬼使神差一般動了起來,轟向前兩步,下意識地將手搭在了對方向上平舉的掌心上。
頓了頓,少年終於露出了今晚最初的,帶著些許困惑的淺淡笑容:
“……朱麗葉,該不會是在說我吧。”
無人回答。
帶著涼意的秋風再次吹起,風卷過自枝頭落下的葉片,穿過已空無一人的露台,發出無人聽見的“嗚嗚”鳴聲。
而那位半紅半白的朱麗葉,已經被大笑著的‘鬼’抓走了。
……
靜岡縣某市區,夜晚的繁華街道上。
兩個穿著正式,與日常風格的街道格格不入的中學生並肩走在一起。
因為裝束的原因,他們一路上已經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不過索性,兩人在這一方麵有著相似的遲鈍,成為注目的焦點於他們來說仿佛理所當然,俱都對周圍的目光毫不在意。
自上層名流的宴會上偷偷溜走的伊月與轟,就這樣漫無目的地沿著道路一路走過來,眼看似乎已經到達了繁華區,美食計劃被安德瓦無情打斷,並沒有來得及吃什麼東西的伊月向罪魁禍首的兒子征求意見。
“轟君,要不要在這裡吃點什麼?”
被問到的少年點點頭,“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