誌村菜奈。
在她之前同地獄合作過的人。
對於伊月來說,這是一個陌生的名字。
她在腦海中搜尋有關這個名字的信息,總覺得似乎曾在什麼地方聽什麼人提起過,但最後一無所獲,於是隻好暫時放下。
“過一段時間,和我去天國一趟吧。”
輔佐官臨走之前若有所思地同她說,“作為員工福利,替你去爭取一些仙桃和金丹。雖然我個人不讚同經常服用這種萬能藥一樣的東西……不過,如果從某頭白癡神獸那裡白拿的話,勉強也能讓人接受。”
伊月目光閃了閃:“那之前說的賠償金……?”
鬼神的回答斬釘截鐵,輕描淡寫中透露著黑色恐怖。
“就算需要把(那家夥的)內臟挖出來去賣,也一定會讓那家夥賠給你。”
交換了一波視線,伊月同對方相視一笑,堅定地點了點頭,在旁人驚恐的注視中愉快地達成了共識。
一直到目送鬼燈步履匆匆地離開,自打對方出現之後,出於某種野生動物般的直覺和強烈的求生欲,就一直表現得乖巧無比的伊月到這時才終於鬆了一口氣,動了動肩膀,就感到渾身的筋骨都在發出喀拉喀拉的泄勁聲。
“鬼燈大人一直都這樣壓迫感十足的嗎?”她小聲問黑色頭發的小鬼。
對方露出一臉心有戚戚的表情,飛快地瘋狂點頭。
反倒是叫做茄子的白發小鬼突然湊了過來,頂著一張看起來就很沒有危機感的臉嘿嘿笑了起來,“我覺得鬼燈大人一直都很親切哦……雖然有時公文做錯了也會被罵啦。嘿嘿。”
唐瓜一把掐住這家夥的脖子搖晃:“被罵是因為你這個笨蛋太粗心了!!”
“鬼燈大人平常的確是很親切啦。”他鬆開被晃得頭暈眼花的茄子,有些害羞似的抓了抓頭,“那個人就是在工作的事情上會很嚴格,而且偶爾會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像是把來報恩的仙鶴關在門外什麼的,啊,雖然那個仙鶴的確是個想釣金龜婿的騙子啦……”
……而且鬼燈大人,絕對是個超級記仇的抖S。
顫聲這樣總結,不知回憶起了什麼的小鬼麵色突然泛青。
聽了一耳朵地獄輔佐官大人的光輝事跡,伊月也不由感慨大佬不愧是大佬,做出來的事情就是很不一樣,每一項操作都是那麼風騷。
一直到黃泉之門前,見識過高大豐滿彩妝嫵媚的牛頭馬麵的風采,紅發少女滿臉感服地同兩個小鬼告了辭,一腳踏出大門,她這才鬆了鬆一直握著狼牙棒的手。
本來就是隨心意召喚的武器,她的手一鬆開,就再度隨心意消失在空中,這才發覺掌心出了細細密密地一層汗水,昭示出自己緊張的心情。
孤身落入地獄這種地方,說不緊張,那才是騙人的。
被名叫唐瓜和茄子的兩個小鬼送出黃泉之門,落地點不是彆處,依然還是在日暮神社的門口。
隻不過天色已經從青天白日變成了夕陽西下,橘紅色渲染下的鳥居與殘陽映襯下的滿地落葉相得益彰,看上去居然同地獄的景色也有了兩分相似。
再回過頭,黃泉之門和看守的牛頭馬麵都已經不見蹤影,短短不久前的經曆忽然像是被蒙上了一層紗,有了一絲恍如隔世的朦朧感。伊月抬頭看了看眼前神社的台階,今天第二次踏上了階梯。
彆的先不提,她還要確認一下日暮戈薇的情況。
雖然說連地獄一日遊的自己都全須全尾毫無損傷,那麼日暮學姐應該也不至於出什麼意外才對,但是不親眼證實,伊月就怎麼也無法安心。
她懷著隻是看一眼確認安危的想法走進神社,敲響神主家的大門,卻沒想到得到的答複大大超出了她的預料。
日暮家人在她問到戈薇時,一個個目光閃爍,頭發花白人卻看起來很精神的日暮爺爺重重地咳嗽兩聲,代表其他人回答,“戈薇她啊……突然生了重病,現在人在醫院呢。”
“……”
真的嗎,我覺得你在騙我.jpg
伊月麵露懷疑,幾個小時前日暮學姐在她麵前還活蹦亂跳,一副精力充沛身強體壯的模樣,現在就突然進了醫院,實在是難以令人信服。
而且對方明明是和自己一起摔下枯井,這時卻完全沒有人提起這件事。
總覺得這其中有不小的隱情。
隻不過對麵是日暮學姐的親人,相較之下,自己不過是一個隻有一麵之緣的陌生人,孰親孰近一目了然,儘管懷疑對方話中的真假,伊月還是沒有進一步質疑。
“那我等學姐康複再來拜訪。”她說這話時有意觀察老人的麵色,果然瞧見對方目光中透出心虛,額頭上掛著冷汗。
……這個‘重病’的說法果然很有蹊蹺。
沒有見到戈薇本人,連那個被她一棒子抽飛的獸耳青年也不知所蹤,伊月一無所獲地離開日暮神社,心裡打定主意,過兩天一定還要再來。
她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這時已經是晚飯時間,家家戶戶都亮著燈,樓棟間隱約飄散著食物的香氣。羽翼英雄那間其貌不揚的東京事務所夾雜在萬家燈火之中,越發低調不顯,看起來與普通的公寓民居沒什麼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