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印象深刻的聖誕節過去, 在一片忙碌之中, 年末年初如約而至。
伊月的新年照舊是和家人一起度過的。
鬼島家多少也算大族,照著家譜向上數,支流旁係不少。然而本家這一代卻沒有什麼兄弟姐妹, 因此過年也不像許多大家族一樣規矩眾多,鬼島父母加上貴哉伊月兄妹,四人圍坐在一張桌前簡單吃一碗熱蕎麥麵,再出發去神社守歲,等零點鐘聲敲響, 這就算是過了年。
和例年相同,中途加入他們的還有跡部景吾。這位大少爺家中人口比鬼島家還要更加簡單,因跡部家西式的家庭教育和主要產業大多在歐洲發展的緣故,就算是新年,跡部夫婦也沒有回國與獨子團聚,隻在一通跨國視頻電話中互報平安。
伊月想想還是覺得大少爺實在有點淒慘,不過跡部本人卻並不很將此當作一回事。
“彆給本大爺露出那種不華麗的表情。”
被同情的當事人冷眼挑眉, 輕哼一聲, “這點小事本大爺還不看在眼裡。”
這是一句大實話。
倒不是說跡部家人之間關係不好,而是跡部景吾從小接受這樣精英教育,習慣了同雙親聚少離多,對於他來說, 保持一定距離的關係反而是更加讓人習慣的相處模式。
更何況, 聖誕節時他才剛飛往英國同父母一起過節, 新年這會兒, 跡部還是專程從英國又趕回來的。
至於為的是什麼……
他斜眼看向鬼島伊月。
紅發少女此時正坐在桌前悠閒地晃著腿,她麵前放著一小捆新年明信片,正一張一張查看,不時像是看到了什麼有趣的內容,低低悶笑幾聲。
跡部感到一陣沒由來的煩悶,在仔細思考之前,他已經屈起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吸引對方抬頭看向自己。
“……”
等到鬼島伊月投來視線,大少爺忽然又覺得自己的舉動有點無聊。
他很少做無聊的事,更加少做既無聊又沒有意義的事。
深刻反省自己的跡部沒說話,伊月茫然地歪歪頭,她等了一會,仍然沒等到對方開口,在疑惑之餘轉念一想,覺得大約是隻顧著自己的事情而冷落了對方,於是連忙拿起剛剛正在看的賀年卡,朝跡部揮了揮。
“今年歐爾麥特也給我寄明信片了哦!”
連續幾年收獲國民偶像的賀年明信片,伊月得意之色溢於言表。
一點也不羨慕的跡部被她一噎,滿腔思緒被攔腰腰斬,頓時不大想搭理這人,隻是順著歐爾麥特這個名字想到即將到來的升學季,他又有些坐不住。
把眉頭緊皺,跡部張了張口:
“你……已經準備好去雄英了?”
這是一個答案明確的問題。
跡部心裡彆提有多清楚,對方除了雄英英雄科之外不會做其他選擇。
對方為此做出的努力他全都看在眼裡,一直以來跡部都自認是站得離鬼島伊月最近的人,同時也是最能理解鬼島伊月夢想的那個人。
但是接下來,恐怕一切就將要改變了。
就如同伊月將未來的第一步定在雄英一樣,跡部也有自己選擇的路要走。
身負自己代表著責任和壓力的姓氏,跡部景吾有自己明確的未來規劃,就連現階段令他毫無保留地燃燒一切熱情的網球,也將在今後為諸多事項低頭讓路。
這注定了他不會為了某一人而改變自己的人生。
跡部景吾不可能陪鬼島伊月在雄英度過三年時光。
——分彆在所難免。
暫時還沒有考慮到這一層——或者說心思豁達,對分彆態度樂觀的伊月無法領會跡部用自尊支撐起的沉默之中的深意,她琢磨了一下少爺的心思,無果,於是便不再多想,重新將注意力放到手上的明信片中來。
在這一小疊賀年卡中,大部分來自冰帝的同學們,而除掉這一部分,今年伊月還收到了不少新結識的人的新年祝福。
比如遠在九州的霍克斯,對方在給她寄來的賀卡上還畫上了背上長著翅膀的鳥人塗鴉,塗鴉小人笑容燦爛,旁邊寫了幾行字體如飛一般潦草的小字,叮囑她在入學雄英後,不要忘記時刻同自己保持聯係。
伊月冷漠地把這個美滋滋打著套情報心思的羽翼英雄丟到一邊。
和這人形成強烈對比的,則要數剛見過麵的轟焦凍寄來的明信片。半紅半白少年聖誕節時開口詢問了伊月的地址,他的賀年卡片上異常老成地隻規規矩矩地寫著新年祝賀,不過一筆字極為工整美觀,令伊自歎弗如。
除此之外,伊月還意外地收到了來自幸村精市的新年明信片。
“為什麼會有伊姐你的地址?因為部長問我要了啊?”
並沒有意識到半點問題的切原赤也,在向他可親可敬的部長賣了親表姐的收信地址後,又再度毫無自覺地張口向表姐把部長賣了個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