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職的第一百零五天(1 / 2)

封閉的廚房中不斷發出劈裡啪啦的搏鬥聲, 伴隨著古怪的“桀桀桀”笑聲,被封印拒絕在外的太宰治打了個寒顫,不敢去想螃蟹兄的悲慘命運。

雖然但是, 它實在是太美味了,他完全無法拒絕。

帝王蟹的殘骸七零八碎地散落在茶幾上,我心滿意足地推開碗筷, 坐在我對麵的太宰治呼嚕嚕地趴在桌麵上,表情在“救命好撐”和“朕還能吃”中反複橫跳。

“果然千夜做的飯才是最美味的。”常年依靠外賣與快餐店解決食物的太宰治在時隔兩年之後終於重新過上了被人養著的幸福生活, 他像一隻吃飽喝足的貓一樣, 懶洋洋地對飼主伸出軟軟的肉墊,獎勵似的允許飼主捏一捏。

天真!落到我手裡的小貓咪才不可能隻被捏一捏了事!我今天就要把他擼禿!

正如太宰治對我做的飯沒有抵抗力一樣, 我被他毛乎乎的頭發俘獲心神,他現在趴在桌上的姿勢擺的太好, 不rua一rua我都覺得對不起自己。

“唔唔。”太宰治埋頭給我摸,嗓子裡含著咕嚕咕嚕的聲音。他裝乖一直可以的,明明一肚子壞水,你就是會心甘情願被蒙蔽雙眼。

命運贈予的禮物往往在暗中標好了價格,定金一時爽尾款火葬場, 我深諳此道,見好就收。

“不摸了嗎?”太宰治微抬起眼看我,因為被順毛得太舒服,他的眼睛裡帶著點睡意的水光, 小小地打了個嗬欠。

“我選擇分期獲利。”我正直地移開目光,想起太宰治剛剛說的話,開始秋後算賬,“太宰先生,你的一日三餐是怎麼解決的?”

織田作先生都不管管他的嗎?年輕的老父親啊, 你的崽可不止家裡的五個蘿卜頭,可不能忘記最大的這個禍害!

“敦君會幫我帶飯。”太宰治理直氣壯地說,“替前輩跑腿可是後輩應儘的義務。”為此他曾經跟著中島敦吃了整整一個星期的茶泡飯吃吐了,這件事就不用說出來了,他要臉的。

“這樣啊……”我把下巴擱在桌子上看他,眼神逐漸白學,“敦君是太宰先生新收的弟子嗎?”

隻是兩年不見而已,你居然有了彆的崽!我要鬨了!

“算是吧,”太宰治坦然承認道,“我想讓他和芥川組隊,說不定會發揮出更強大的力量。”

和芥川這個宰廚毒唯組隊上演碟中諜之黑白雙煞無間道麼……你既然這樣想就不要搞差彆對待啊,我已經聽到你腦子裡“打起來打起來”的叫好聲了。

我無言以對地看著這個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麼的家夥,換我是芥川,殺敦君之心瞬間燎原。他本來就頭鐵,這樣激他是想讓芥川直接進化成鐵人嗎?Inro Man?

太宰治,他不是一個合格的端水大師,一碗水端不平的後果可是很嚴重的,不要小看人類的嫉妒心。

“我有點好奇,敦君的綽號不是食人虎麼?但我今天看他不像是殺過人的樣子。”看異能特務科的報告中寫中島敦還是區域指定災禍猛獸來著,破壞過莊稼和倉庫之類的,我左看右看,沒看出來危險在哪裡。

這隻老虎,他是不是吃素啊?

在爆炸聲陣陣如炮竹的橫濱,打架的時候不拆幾棟樓都不好意思告訴人家自己是異能者。世代生活在這裡的圍觀群眾見識過多少大風大浪,一片被踩踏的莊稼地加一個違章搭建的廢棄倉庫甚至搏不到吃瓜人的半個眼風,隻配在橫濱日報的廣告夾縫中擁有一個小角落。

……我總覺得這個倒黴孩子是被人坑了,不要那麼老實啊!學一學森鷗外顛倒黑白指港黑為民企的無恥精神,這才是我輩橫濱人的優秀楷模。

“畢竟敦君一開始連自己是異能力者這件事都不知道嘛,”太宰治聳聳肩,“我和國木田君本來還在煩惱怎麼調查這件事,結果他因為幾碗茶泡飯就自投羅網了。”

事實證明,捕虎不一定要武鬆,茶泡飯也可以。放生一隻家養的太宰治入水就能釣到一隻野生的中島敦,多麼容易捕捉的SSR,甚至不需要掏出我珍藏已久的大師球。

“他是真的很喜歡茶泡飯呢,”我心生憐憫,可憐孩子,希望武裝偵探社的工資夠他吃一頓飽飯。慶幸福澤諭吉先生不是費奧多爾那個專門坑人打白工的坑爹貨,像敦敦那麼好騙的孩子,遲早會被費奧多爾賣去拉雪橇補貼家用。

中島敦目前是我見過最慘的主角,開局險些餓到當街搶劫,虎入人口後被無良前輩拐走賣身賣藝,又被來自美國的金錢勢力懸賞70億,還一頭撞進了羅生門的“溫柔”懷抱與芥川龍之介激情互毆。

現在的他,房子是公司好心提供的,衣服是同事湊錢拚的,錢包是被太宰治坑沒的,不僅要養自己還要養自己撿回來的小姑娘,唯一值得羨慕的大概隻有他的好心態:隻要活著,一切都好。

高興得太早了少年!真正的危機還沒探出頭呢!芥川充其量是道開胃小菜,誰不知道港黑和武偵複雜的聯誼曆史,真正的危險永遠是外來勢力啊!

“我之前不是在Guild打工嘛,”我用食指沾了沾涼白開,在茶幾上寫下一個大大的70,“我乾爹——就是Guild的首領弗朗西斯·斯科特·基·菲茨傑拉德,他花了70億懸賞食人虎,這件事太宰先生應該知道詳情吧?”

雖然他們發懸賞的時候我有看到中島敦的畫像,但當時的我又不認識他,也不知道他會和太宰治扯上關係,所以這件事我沒有對太宰治說。人總要有點職業操守,專業的二五仔明白泄密與守密之間的平衡。

“知道噢。”太宰治點點頭,笑意極淺地補充一句,“被港口黑手黨抓進又濕又冷的地牢裡,又被芥川這個不孝子打了一拳,還被中也狠狠嘲諷一頓才拿到的情報呢。”

我:“……”

草(一種植物),這濃濃的怨氣是怎麼回事?芥川那家夥終於爭氣了一回,做了我想做卻一直沒有機會做的事情,乾得漂亮!

中也先生也是!居然能成功嘲諷到太宰治,這簡直是他人生的巔峰,今天的中原中也一米八!

那些把太宰治捉回港黑的兄弟們實在是太勇了,做人正是需要這種挑戰極限的精神,魔鬼上司又怎樣?隻要活得夠久一定會有把小鞋穿回去的機會!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千夜,幸災樂禍的表情收一收。”太宰治友情提示道,“太明顯了,我好受傷。”

“咳,失態了。”我抹抹臉,重新撿起自己和諧友愛親親師徒的劇本,收回在作死邊緣躍躍欲試的小jio。

至於太宰治說他受傷,嗬,我半點不信。

太宰治此人,港黑橫著走的無敵霸王蟹一隻,違法亂紀遲到早退的事情乾了一堆,森先生像護兒子一樣護他,一路順風順水。唯一的打擊可能是織田作先生那件事被森鷗外坑了一把,但開天眼的我及時遞上了劇本,最後也是幸福美滿的大結局。

叛逃後的日子更是提前退休宅家米蟲美滋滋,飯有人喂到嘴邊,吃喝不愁,檔案也有人加班加點給他洗地,每天最大的勞動量是屈尊給小綠植澆澆水鬆鬆土,十分夕陽紅大爺畫風。

兩袖清風回橫濱更是快活得要命,森鷗外的追殺令基本隻是意思意思做個樣子,普通港黑群眾見到他跑得要多遠有多遠,唯一的宿敵中原中也外調國外出差。

隻剩下一個過激宰廚偶爾會找找太宰治的麻煩,但以芥川龍之介的智商以及他對太宰治的盲目崇拜可以得出:隻要太宰治願意,他分分鐘可以策反芥川直接篡位。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我非常認可森鷗外的能力,也對他居然能陰到太宰治一事十分敬佩,但我一直覺得,隻要太宰治想篡位,他的成功率幾乎是百分百。

也難怪森先生那麼忌憚他,太宰治離開港黑對他而言是損失嚴重但最優的解法。

在以上的大背景下,先不提被抓進港黑大牢板上釘釘是太宰治自己作死,估計他剛剛一長串控訴中可能隻有被芥川打了一拳是真的,最多就一拳了,再多我就抱著個喇叭到港黑大樓天台高喊“芥川龍之介是有眉毛的美男子”三百遍。

我虛情假意地安慰我的同居人兩句,繼續剛剛的話題,“菲茨傑拉德先生本以為港口黑手黨可以拿下這筆天降橫財——因為我告訴他森鷗外是個死要錢的黑心老板,我覺得我說的沒毛病——但事實上武裝偵探社擔保了中島敦,福澤諭吉先生的信譽在政府那邊也足夠分量,這件事不了了之。”

太宰治認認真真地聽我講完,小學生似舉手,“千夜剛剛還說他是你的乾爹?怎麼回事?”

“唔,這個就說來話長了。”我歪歪頭,簡單科普了一下我與塞爾達夫人的初遇以及後續事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Guild過不久會來到橫濱奪取【書】。”

【書】是一切矛盾的起源,不止有Guild,還有銷聲匿跡很久的死屋之鼠與天人五衰,費奧多爾的眼線始終存在於橫濱地界。

“我注意到偵探社有一個叫做泉鏡花的女孩子。”我雙手托腮,問太宰治,“她是不是異能特務科檔案中提到的‘三十五人斬’?”

“沒錯,”太宰治學著我的姿勢和我對視賣萌,“所以偵探社的大家對於要不要留下小鏡花一事還沒有定論,但敦君執意要救她,我也很為難呀。”

說到最後,他拖長尾音,可可愛愛地說著沒人會信的鬼話。

我沉默地和太宰治對視,不懂這個犯過謀殺一百三十八起、恐嚇三百一十二起、欺詐和其餘等六百二十五起的罪行的人怎麼會有臉說出“三十五人斬的小鏡花實在是太可怕了”的無恥之言。

人家小姑娘才剛剛入行,隻是一個新的不能再新的小萌新而已啊,傻孩子,你被這群黑心的大人驢了。

“……檔案的話,我可以幫忙,不是問題。”我咽下口中的控訴之語,發出同流合汙的聲音,“安吾先生加個班,很快就能搞定的。”

高亮說明!我沒有迫害安吾先生的意思!因為他每天都在加班,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不中斷,做什麼不是做,我可不是森鷗外那般的黑心老板——比起洗太宰治烏漆嘛黑的檔案,泉鏡花的檔案根本談不上增加工作量。

“也是呢。”太宰治摸摸下巴,“本來想著找安吾將異能特務科拉來作為偵探社的助力,但有千夜在,異能特務科和獵犬都會偏向我們這邊。不過,如果偵探社和Guild對上的話,千夜真的會選擇幫助偵探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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