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越舒瞳孔驟縮, 葉景爍溫軟的唇瓣緊貼著他的, 略微沉重的鼻息灑上越舒的鼻翼, 這個吻帶著一絲強勢,仿佛蘊含了強烈的占有欲。
越舒腦袋瞬間一片空白,他是誰, 他在哪兒, 葉景鑠在親他?
葉景鑠為什麼會親他??!
葉景鑠身形很重,但好像特意護著他似的, 沒給他壓的喘不過氣來, 越舒雖然動彈不得,卻能蜷得起腿,他狠狠使力, 把人給踹開了。
葉景鑠被掀翻在床框邊,後背狠狠地撞了一下,他悶哼一聲, 疼得微微蹙眉, 定在原地半天沒動。
越舒喘著氣, 感覺胸腔內氣血翻湧, 一股難言的怒氣湧上腦袋, 要溢出鼻孔似的。
而葉景鑠卻絲毫沒有察覺,他緩緩抬手, 怔愣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似乎在流連剛才的觸感似的,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他保留了十八年的初吻, 今天一並送給了葉景鑠,他鄰鋪的室友,關鍵他還是被強吻的那個!
越舒被親的臉紅脖子粗,興許是越想越氣,他又忍不住攥起拳頭,朝葉景鑠的臉揍了一拳。
葉景鑠本來就氣力不足,身架沉重,越舒這麼一下子直接把人掀翻,順著床鋪倒了下去。
“我操!!”
葉景鑠連人帶被摔了下去,帶著風聲,隻聽地上傳來沉重的悶響,越舒心猛地一顫,魂都要嚇沒了,他沒想到葉景鑠發燒之後這麼羸弱,一拳就給打下床了。
越舒捏緊扶手翻越下去,跳到葉景鑠身邊,把人扶坐起來。
他上下查看葉景鑠的傷勢,又拍了拍人家的臉,確認意識還存在。
越舒此時心裡被雜糅了十多種不同的情緒,既憤怒、又擔憂、還解氣,同時也有點自責……
越舒喉結鼓動了一圈,忍不住問:“你、你沒事吧?”
葉景鑠慢慢彎下了腰,眼裡流露出痛苦的表情。
越舒嚇一跳,這是給摔出毛病了?葉景鑠之前頭疼的那麼厲害,也沒像現在這樣反應強烈,真給摔疼了?
越舒已慌,一時間手都不敢瞎碰了,隻跟熱鍋上的螞蟻般圍著他,無助地問:“葉景鑠……你、你怎麼了?不是裝的吧,你哪兒疼啊?”
葉景鑠眉峰愈深,隻側過手,慢慢扶上他的右手臂,無聲地表達著自己的痛苦。
“手?……胳膊疼?”越舒心裡咯噔一下,這麼半天也不見葉景鑠神色回緩,看來是真摔出毛病了。
葉景鑠額頭漸漸冒出細細密密的冷汗,越舒不敢碰他右手,心裡又謊又急,安慰說:“我現在陪你去醫院,你忍一下啊,彆著急……”
其實這話一半是說給自己聽得,他比當事人還急,內疚和擔憂漸漸湧滿心頭,剛才被親的事早被拋在腦後,他迅速給人披上大衣,又拿了不少現金,鑰匙揣進兜,麵色匆忙把人領去了醫院。
到醫院拍片一看,右臂骨折。
越舒神色凝重,心情抑鬱地都無法形容了。
這都什麼事啊,他本意是為了把人領回寢室照顧的,結果反而雪上加霜,如今葉景鑠不僅腦震蕩、醉酒、發燒,現在還因為自己再加個骨折。
越舒轉念一想,葉景鑠為什麼突然親他呢?要不是他搞突然襲擊,自己也不至於動手啊。
越舒想起那個吻,葉景鑠也不像毫無意識,難道是因為喝多了?可就算酒後亂性,對象也不該是他啊。
葉景鑠是……同性戀?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越舒身上立刻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不可能,葉景鑠喜歡梁惜瑤,那是再明顯不過的事。
他向來討厭同性戀,每當這個詞一出現,腦海裡浮現的便是李文清的嘴臉,因恨生恨,他如今不僅恨李文清,更開始恨這個日益龐大的群體,就像是一種病毒、一類流感,一旦染上便無法自拔,連思想也會跟著惡毒墮落。
他姐就是其中最大的受害者。
越舒潛意識裡的葉景鑠人品高尚、重情重義,是爺們中的代表,騙婚那種事那人自然永遠都不會做的出來,所以越舒很難把“同性戀”三個字同葉景鑠聯係在一起。
難不成葉景鑠是雙性戀?對女人也行,對室友也行?
所幸葉景鑠骨折程度不重,可以通過手法複位,石膏固定治療,按醫生的說法,打上石膏,修養兩三個月就能康複。
越舒簡單算了下日子,日期正好截止到放假的第一個月,葉景鑠好像沒法期末考試了……
當晚,越舒陪在病床前守了一夜。
第二天,陳浩然和蘇杭都來了,闖進病房後,熟睡的倆人都跟著醒了。
越舒沒去陪護床上睡,維持了一個姿勢坐伏在病床上,起來時腰酸背痛,彆提多難受了。
“骨折?”
陳浩然也聽得一愣一愣,說:“這次也是因為從床上掉下來?”
越舒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但你那個床鋪,後來宿舍阿姨不是找人給你加高了嗎,怎麼掉下來的?”
葉景鑠有些茫然,一臉無辜,“不知道,昨晚記憶不太清楚,我一睜眼就這樣了。”
越舒猛吸了口氣,瞪直了大眼睛看著他,一把抓住他脖領,聲都變了:“你說什麼?!”
葉景鑠怔然無措,像是被父母無端訓斥的長子,他溫潤的聲音說:“我昨晚喝了很多,之後的事…不太記得了。”
越舒一瞬間感覺一股鬱結之氣憋到喉嚨,氣得他想抓耳撓腮,葉景鑠說他喝斷片了,這就沒了?
那個吻呢?就算白親了?
就他一個人記得??
陳浩然都看不下去了,連忙把倆人分開,勸道:“小越越,你咋對咱病人那麼凶呢?有啥事好好說,彆動手,你跟老葉遇著啥矛盾了?”
越舒仔細盯進葉景鑠的眼睛裡,發現那人毫無波瀾,隻剩下疑惑的訝異。
越舒從震驚中緩過神來,他緩緩鬆開,心情複雜地拍開陳浩然攔架的手,泄了氣似的說:“……沒什麼。”
蘇杭站在床邊,雙手環胸,目光在兩人之間轉了一圈,他眼簾微動,突然說:“你傷的是右手,要怎麼辦?”
葉景鑠低頭看了眼右手上厚重的石膏,輕微抬了抬,嘴角微微翹起,說:“放心,我還不至於休學。”
蘇杭用鼻子不可見聞地輕哼一聲,說:“那就好。”
蘇杭起身,一把拽住越舒的手腕,不容置喙的語氣道:“跟我出來。”
越舒腳底還麻著,腳步顛簸地被拽了出去,臨走前還不忘瞅葉景鑠一眼。
蘇杭更是來氣,說:“你還得征求他同意?”
越舒又尷尬地收回視線,被蘇杭拽到走廊,一直走到拐角處才堪堪停下。
越舒喉結動了動,站得非常規矩,問:“怎麼了?”
其實越舒有點怕蘇杭。
倒不是字麵意義上怕挨揍的那種怕,而是蘇杭的氣場太強,淩厲又清冷,是他見過的同齡人裡邊最盛氣淩人的一個,倒不令人討厭,相反,越舒從沒遇到過蘇杭這類心高氣傲的人,反而發自內心地欣賞他,飽含敬慕的那種欣賞。
蘇杭的視線落在他身上,帶著審視的語氣,突然問:“你們昨晚發生什麼了?”
越舒心臟一震,立馬說:“什麼都沒有。”
“你當我是陳浩然,那麼容易糊弄過去?”蘇杭明顯不信,目光透露著一絲淩厲,挑眉說:“你剛才為什麼那個反應,葉景鑠對你做什麼了?”
越舒微吸口氣,他有時懷疑蘇杭就是個偵探,他什麼都沒說,就隻靠幾個眼神那人就問到點子上,自己要是再多暴露點,準被人洞察個八九不離十。
“真沒什麼。”越舒生怕蘇杭知道昨晚的囧事,幾乎使出畢生的演技,編話說:“就是他喝酒吐的哪兒都是,我辛辛苦苦照顧完,他卻全忘了,我…心裡不平衡而已。”
蘇杭半信半疑:“真的?”
越舒點頭。
蘇杭好看的眉頭蹙了蹙,忍不住說:“他有沒有吐在我那兒?”
越舒搖頭,保證道:“一點沒吐上。”
蘇杭眉間稍展,臉上仍殘留著一絲嫌棄,囑咐說:“回去彆忘了開窗通氣。”
越舒忍著笑,說:“放心吧。”
蘇杭這才露出一絲笑意,說:“你不想問問我這段時間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