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杭雙手環胸,似乎真氣著了:“親你一下給你嚇成這樣,你當你是朵花啊!”
越舒想想,似乎自己還沒好好回複蘇杭昨晚的告白,他頓了頓,謹慎認真地說:“蘇杭,我真的不行……”
“對男人不行,”蘇杭看著他,幽深的瞳孔裡蘊著平靜的波瀾:“還是隻對我不行?”
“對不起。”越舒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沉蘊著什麼。
他心中倏然湧過了無數的情緒,雖然複雜,同時又無比鮮活,再抬眼時,他眸子裡多出了份堅定,緩緩道:“不是葉景鑠就不行。”
蘇杭看著他,沒說話。
越舒不尷不尬地垂下眸,他不是沒拒絕過追求,可蘇杭性子驕傲,肯定從小到大也沒經過什麼打擊,拒絕這樣的男人,越舒實在想不出哪種方式最合適,“蘇杭......”
“行了。”蘇杭擺手打斷他,轉過身,低聲道:“不用說了,我知道了。”
“把衣架給我。”
“哦,好。”
.......
這時,門鑰稍微一響,葉景鑠從門口進來了。
越舒心猛地一跳,立刻正襟危坐,臉頰漸漸湧上燙意,他垂下眼眸,不知道葉景鑠剛才聽沒聽到,或是聽去了多少。
他聽到那人關上門,腳步聲由遠及近,最終在他身邊停下。
越舒硬著頭皮抬頭,對上葉景鑠的眼睛。
葉景鑠穿著件高領的深色毛衣,臉龐俊闊白皙,不過手中抱著床單被褥,顯得整個人柔和了許多,眼睛也是,看來昨天沾血的那件已經換了。
“怎麼了?”越舒莫名心虛,表麵上還得淡定,他嘴唇動了動,站起身來說:“謝了,我來就行.....我鋪上去。”
“沒指望你鋪,”葉景鑠輕笑了一下,越過他拿了櫃上的枕套,手臂的內側擦過他的耳廓:“我來吧。”
越舒這次沒躲,他沒吭聲,看著葉景鑠上了他的床,耳朵也跟蹭了火花似的,溫熱的觸感如何也無法磨滅。
蘇杭放下筆,忍無可忍道:“再這樣我要揍你了啊。”
越舒嚇一跳:“咋的了?”
“你說呢?”蘇杭扔了筆,說:“我長這麼大沒受過這委屈,我要搬走。”
越舒能讓他這麼走嗎,趕緊把人攔著,訝異道:“你搬去哪啊,不是還得考試嗎?”
“我附近有彆墅。”蘇杭看著他:“沒錯,就是你之前拒絕的那套。”
越舒:“.......”
蘇杭拉出個行李箱,隨手帶了幾本書,又把他一直放在夾層裡的盒子塞給越舒,“你倆待著吧,我要清淨清淨。”
越舒認得那個盒子,蘇杭以前參加攝影大賽的底片和成品都會放在這裡保存,但誰也沒敢打開看過。
葉景鑠從上麵探出個腦袋:“我就不送了。”
蘇杭氣得咬牙吐出了個“滾”字,隨後拉著拖杆箱,頭也不回地摔門而去。
越舒低下頭,看著那個外殼頗為精美的盒子,隱現的金線纏繞著精致的布料,卻沒落得一點灰塵,一看便是被主人用心地保存。
越舒打開盒頂,露出裡麵存放的一遝照片。
第一張是普通的風景照。
再往下翻,越舒看到了一張彌漫天空的綠色極光,背景是深紫色的夜空,無數的星星炫漫而下,銜接的湖麵靜謐幽深,右下角的落款是‘蘇必利爾湖’。
越舒視線慢慢停住,被這張照片的景色所震撼,因為身臨其境的感覺太過強烈,好像他真的曾經去過一般。
隨後的照片,是一個奇怪的方向盤,正對著駕駛座的窗戶往外,是一片空場地,每一處地麵都標了線。
照片的背麵寫著:“笨死了,科二竟然沒過去,魔鬼訓練中。”
越舒怔愣著,感覺到葉景鑠從床上下來了,走到他的身邊,聲音很輕,那人無言地摟住他的肩膀。
越舒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他手有點抖,繼續翻了一張。
這張則是一個賽車場,視角從賽車側麵的駕駛艙寫入,露出了蘇杭戴著頭盔的眸子,隱藏著笑意,前座的兩人都對著鏡頭笑,而副駕駛坐著喝汽水的少年......正是自己。
可....他從沒拍過這樣的照片,更沒去過什麼賽車場。
越舒感覺心臟傳來巨大的顫動,他每一根神經都繃緊了,就好像下一刻他所有的認知都會崩塌,一段破碎的、不屬於自己的記憶慢慢升騰著,在腦海中交織著,如同天人作戰。
葉景鑠手心慢慢收緊,沒說話,無聲地傳遞著安穩的力量。
越舒翻到下一張,葉景鑠的麵孔終於出現了。
似乎還是賽車場,還是那個時間段,葉景鑠氣得陰沉的臉出現在車子的另一頭,修長的手搭在越舒放下來的車窗沿上,越舒一臉被抓包的沮喪表情,而蘇杭側過頭,胳膊搭在車窗上,正對著鏡頭滿臉的不耐和掃興。
照片背麵寫著:“真他媽掃興,副駕駛都不讓=_=”
每一張照片都很陌生,卻偏偏每張都有他。
越舒想起蘇杭那晚說過的話,蘇必利爾湖、駕照、賽車......他和觀眾當做玩笑而一筆帶過的過往,似乎每一件,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