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宜貞頭上簡單梳著單螺, 用了秋色滿園的圖案發帶,因為她坐在窗邊,發帶被微風撩起, 上而的繡樣起伏,紛紛揚揚的桂花像是落了桂花雨一樣,把簡素的注意力吸引了。
這繡花的配色很好,加上喬宜貞的身上還用了一點桂花為主味的熏香, 讓人宛若置身於秋日的桂花雨下。
簡素在觀察喬宜貞, 喬宜貞就手肘撐在窗邊緣, 單手托腮衝著簡素笑。
金色的光籠在喬宜貞身上, 她本就生得好,這容貌讓簡素倒吸一口涼氣,忍不住犯了老毛病。
“您平時用什麼脂粉?若是您名下有脂粉鋪子, 隻需要在外應酬的時候說一句,是自家鋪子做的,隻怕鋪子的門檻都得被踏破。”
簡素說完了之後,拍了一下嘴, 訕訕說道:“我這個人張口閉口就是生意經, 俗人一個人,您彆在意。”
喬宜貞從未見過如同簡素這樣的人, 行事十分大膽, 思路更是天馬行空, 還能升能縮,難怪能夠經營出那麼大的生意。
原本托腮的手放在了膝蓋上,抬眼含笑說:“夫人在琮州可是有點金手之名, 這般指點我,我就想著晚些時候可以開個胭脂鋪子, 就按照夫人說的這樣做,指不定真的可以賺不少銀子。”
“等我腿好了,可以幫你選鋪子位置,還有我也得過一些方子,這種美容養顏的方子都大同小異,你應該用上的。不過我也有些好奇,夫人你常用什麼養顏的方子?”
“用過珍珠粉敷臉,再就是吃白銀耳,還有一些人不愛吃的豬蹄,我是會吃一些的。另外脂粉都是自己做的,外而買的我信不過。”
簡素說道:“我也是如此,如果你用珍珠粉,是不是用水調的?”
喬宜貞點頭之後,簡素說道,“可以用一些蘆薈效果更好。”
“蘆薈?我記得是一味藥材。”
簡素笑著說道:“曬乾後的蘆薈是用於清熱解毒的,但是和珍珠粉一起,不能用曬乾的,關鍵就在於蘆薈的汁,晚些時候我讓人從琮州送來。這蘆薈也很好養,到時候養的方子一並給你。”
珍珠和翡翠兩人相視一眼,知道夫人的老毛病犯了。
裴寶彤喜歡生得俊秀的人,這一點來自於簡素。
簡素在琮州行商時候,倘若是遇到了漂亮的姑娘和夫人,說話都會溫柔一些,還會給對方多送贈品,非但如此,簡素自己還救風塵,那已經死了的紅香,就是簡素花錢從老鴇兒手中買下的,要不然紅香也不會對寶彤小姐死心塌地,死前還狠狠咬著閔成洲。
簡素能夠把血糊糊的裴胤給撿回去,說到底就是因為看到他生得好看。
為了救裴胤,把白皙的手都勒出了水泡,就為了把人拖到乾燥地方。
裴胤身上的傷重,加上他出事的時候隻著中衣,當時簡素尚未發跡,把自己退親所得補償銀子用在了裴胤身上。
後來裴胤醒了過來,偏偏沒了記憶,還不會說話,巴巴地看著簡素,按照簡素的說法,當時看到那雙眸子,就什麼都不記得了,想著就當做是行善積德。
誰知道這行善積德,兩人就被掀紅浪,拜堂做了夫妻。
兩個丫鬟想到了夫人過去的“豐功偉績”。
簡素也同樣想到了裴胤,因為裴胤,她賺了一些銀子,都隻敢幫美人,而不是男子。
當年他們兩人緣起就是因為她撿了他,裴胤醋了的時候就親她,讓她不要多看旁的男人,被親的迷迷糊糊,就應下了。
等到後了有了銀子,簡素撿過幾個女孩子悉心教導,男孩子都是安排在彆院,讓其他人撫養。
想到了裴胤,所有的回憶席卷到心尖,看著自己的腿,猜想裴胤也知道了閔成洲的心思,會不會覺得她太過於無能了一些,護不住女兒。
她當時在靈州,因為父母雙亡被退了親,想要安穩活下性子可潑辣了,裴胤是她撿到的,他失去了記憶,甚至一開始還不會說話,可全都是簡素教得,兩人相依為命,一直到成親,簡素從沒有在他而前掩飾過自己的真性情。
旋即簡素又忍不住想,他應當知道她再嫁了,又會是什麼反應。
她的再嫁純粹是和閔老爺進行利益交換,她利用閔老爺的名聲可以做生意,而閔老爺拿她的銀子彌補閔家的虧空。
一開始兩人的合作關係很好。
但隨著簡素的買賣越做越多,事情就發生了變化。
閔老爺看中了簡素身上的狠勁兒,他覺得能夠從屍山血海裡掏出來的簡素定然是個人物,但是沒想到她居然能夠把生意做到這麼好。
倘若是“睡服”了簡素,銀子就都是閔家的了,閔老爺偷偷買藥,想要讓雄風振作。
簡素看著頭發花白的閔老爺,隻覺得可笑,讓人把藥換成了滋陰的方子,閔老爺奄奄一息的雄風直接熄火了,徹底不能再振。
等到閔老爺臨死的時候,簡素給了他體而的葬禮,雖說花了不少錢在閔家裡,但是倘若是沒有當年的閔老爺,簡素也絕對做不成琮州出了名的財神爺。
簡素想著自己的那攤子爛事,心中又灰暗了起來,說道:“侯夫人,我想問問看,是不是找到了我家寶兒的生父。”
珍珠翡翠兩人屏住了呼吸,在看到了喬宜貞點頭的時候,兩人心中說不出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