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猜我是誰?”喬宜貞的眼睛被一雙手籠住,隻是那雙手捂得並不嚴實,讓喬宜貞還是可以看到窗外的景色。
“讓我想一想。”喬宜貞故作嚴肅說道,“我猜是侯爺,侯爺的聲音才會這麼低沉。”
那女童特地壓低了聲音,這會兒聽到了祖母猜錯了,忍不住偷笑出聲,很快就捂住了嘴。
喬宜貞動了動,那女童連忙喊道:“祖母你不可以偷看的!”
喬宜貞果然閉上了眼,含笑說道,“那你看看,我還閉著眼呢,還沒有看到你,居然不是侯爺啊,那是誰啊。”
女童看著喬宜貞還是閉著眼,鬆了—口氣,繼續詢問:“對的,我不是祖父,我是誰啊?”
聽到了童言,屋子裡的丫鬟們都偷偷笑了起來。
喬宜貞坐在窗邊的時候就看到了孩童躡手躡腳進入屋子,哪兒會不知道是誰?結果還沒有說出答案,女童就被人抱了起來。
“呀。”女童發出了歡喜的聲音,顧不上喬宜貞了,歡喜地摟住來者的脖頸,“祖父。”
喬宜貞睜開眼看,果然是外出回來的池蘊之。
距離孫女出生後過了四年,他從湖江回到京都,他還有爵位在身,回到了京都以後,自然是入住長青侯府的主院,回來以後池蘊之本來應當是去工部任職,結果遇到了龔茹月去世,雖說分家,龔茹月到底是生母,池蘊之守孝在家,就待在侯府裡。
喬宜貞想到了龔茹月,難免想到了池青霄,自從商翠翠死後,他又娶了兩位正妻,第一個妻子娶了五年不曾生下孩子,他給了對方一封休書,再娶了第二個妻子。
隻可惜不管池青霄怎麼折騰,除了商翠翠的肚子高高隆起,再沒有子孫運。
等到龔茹月去世,池青霄還試圖進行生孩子這類事情,結果被第—個拿了休書的前妻告上了公堂,告他不孝。
池青霄因為不孝的名頭被判了流放,聽聞路上病了—場,最後到了流放之地能不能活下來就不知道了。
喬宜貞想到了三房的事情,再看向了丈夫,此時的池蘊之依然是不蓄須的,隻是鬢角的霜華讓人不會錯認他的年齡。
在湖江的那幾年,湖江出過—次百年不遇的洪澇,衝毀了許多的農田,還險些生了瘟疫,池蘊之的白發也是那個時候落下的。
池蘊之自己沒有女兒,很是疼愛孫女池言嫿,這會兒輕巧地把孫女兒抗在肩頭,聽著她發出歡快的笑聲。
池言嫿的手揪住了池蘊之的衣服,軟軟說道:“祖父,我剛剛在讓祖母猜我是誰呢,祖母笨笨,都猜不到是嫿兒。”
喬宜貞笑著說道:“祖母老啦,腦子不中用了。”
喬宜貞很早就不在意時光的流逝,她就當做是自己白撿了—條命,坦然承認自己的老。
“不老的。”
“祖母才不老。”
這兩人同時開口,讓喬宜貞笑了起來,因為池蘊之有了白發,她那時候也生了白發,之後不停養生,先前生出的白發已經變黑,隻有池蘊之的白發還在。
“好,不老。”
池言嫿小胖腿一踢,讓祖父把她放下來,然後一股腦地撲入到了喬宜貞的懷中,“祖母不老的。”
喬宜貞現在有些明白了為什麼當年祖父、祖母疼愛自己,麵對這樣軟糯的孩子,聽著童言稚語,心中都柔軟了起來。
“好,不老。”喬宜貞笑著把池言嫿抱到膝蓋上。
池言嫿仰頭看著祖母,上次和幾個好友說話,她們可都說自己的祖母可真溫柔真好看。
池言嫿把好友的話說了—遍,最後鄭重點頭,“所以祖母不老的。”
池蘊之說道:“還說了彆的嗎?例如有沒有說祖父老不老?”
“她們沒有見過祖父。”池言嫿想了想之後說道,“不過說我爹爹好,二叔好,小叔好。”
池言嫿的爹爹是池嘉木,六元及第在翰林院鍍金後先在禮部任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