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幾個老仆都讚,說李管事怕是將好貨都送給我了。這麼大的豆子除了西市的糧種鋪子,一般米糧店絕對都沒有。還有這些雞鴨豬羊,都是才長成肉質最嫩的時候……”
崔茂懷說到這裡,餘光掃到被人叫來的李祥,立刻轉過頭去盯著李祥道:
“李管事剛送給我的年貨,要不要點點看數量是否有差?多了還是少了?您把好東西儘給了我,大哥這裡堂堂侯府,又逢年節,所用必定短缺不少,卻不知李管事是怎麼跟大哥說的?!”
李祥顯然沒料到崔茂懷會來,且來的這麼及時。措手不及之下瞳孔微縮,目光遊移,卻是一時說不出話來。崔茂懷趁熱打鐵,
“還有這些賬本,李管事準備的倒是周到。可您連糧種、剛剛長成的牲畜都運來送我了,想必這賬本上記的也當不了真。”
崔茂懷說罷,一把將匣子掃地。衝到李祥麵前,狠狠踹了李祥一腳,厲聲道:
“彆的我都能忍你。可你借著這事兩麵三刀,詆毀我在我大哥麵前的名聲,讓府裡的人都當我是個愛貪好處、能賺錢了還覬覦大哥產業的人那就不行!”
崔茂懷說著,又狠狠兩腳踢過去。他這會兒怒氣是真的,想揍人更是真的。隻是突出點他一屆被分家的庶子,怕被人毀了名聲,少顯示點莊子上錢糧虧空。
畢竟此時,偷人錢財和毀人名聲意義完全不同。雖然前者更實際,但偏偏人們都覺得後者更重要更高尚!
崔茂睿自聽崔茂懷說了那些年貨成色,麵色就徹底寒了下來,看樣子也是懂農田庶務的。此時費大湊在他身邊稟報什麼,大概就是李祥對侯府的說辭了……
“捆起來。”
終於,崔茂睿冷冷吩咐,家仆立刻過來將李祥綁了起來,繩子還是捆綁雞籠用的。崔茂懷趁機再踢幾腳,李祥忙高聲求饒,似要說什麼,卻又一時難辯。
“躲在那裡做什麼?出來!”
崔茂懷正喘氣,聽到崔茂睿冷喝,倒將他嚇了一跳。然後就見兩個門,出來兩個人。
一個是身形躲閃的何媽媽,另一個,卻是訕笑立刻小跑到崔茂懷身邊的崔茂琛。
“大哥。”崔茂琛向崔茂睿打完招呼,立刻抬頭問崔茂懷,“二哥怎麼了?誰惹你生氣了?就是他?”崔茂琛指向李祥。
崔茂懷卻沒說話,起伏著胸口單手拍拍崔茂琛的肩,然後便走向何媽媽,當著所有人的麵,對著何媽媽一禮。
“何媽媽,敢問,可是我何時言辭行為疏忽,得罪了……您?”崔茂懷問,但院中但凡有腦子的,都明白崔茂懷這禮、這話是在問誰。
不能直接懟姓何的,崔茂懷也很不快。
但是常伯說的有理,小叔子對長嫂,這年代單就身份崔茂懷就處於劣勢。萬一對質的時候崔茂懷言語再稍有不適,何宛中再掉幾滴淚、說一概不知裝無辜,崔茂懷便是有理也成了無理。還有可能被人說他誣陷或欺負長嫂。
總之對崔茂懷不利居多。
另一點,崔茂睿這個大哥還在。家裡男人在,就是一家人也沒有背過男人去揪後宅婦人的。崔茂懷還是崔茂睿的弟弟,更沒道理。否則就是不給大哥麵子了。
無奈,崔茂懷隻能將何宛中身邊的何媽媽請出來替代。
何媽媽來之前肯定不知道是為了這事,但看樣子李祥辦的事她也知情。躲在門後看了一會兒,此時麵對崔茂懷的質問,何媽媽立刻避開了崔茂懷的目光,卻隱隱望向崔茂睿,顯然在意的隻是崔茂睿的意思,麵色焦急。
崔茂懷對著這樣的何媽媽,自嘲一笑。
“上次的事我本以為是誤會。後來才聽說,您是覺得我優待茂琛茂瀾,甚至是須金勒,獨獨忽略了嘉哥兒。可茂琛茂瀾所謂的優待皆因茂琛到我那玩,是順手帶回來的東西。須金勒,也是如此。”
“或許確有我思慮不周的地方,但我以為一家人茂瀾能問茂琛要東西,嘉哥年紀小,還是我們的親侄子,想要什麼儘跟我們說一聲,就是我那裡沒有,我也會儘量幫他尋。何至於為了這點小事就生了嫌隙?”
崔茂懷這些話實際也憋肚子裡好久了,他是真的想不通他那大嫂的思維邏輯,還是後宅女人因為空閒無聊所以就想的特彆多。這回正好也借機說個明白。
“我自省真沒刻意忽略誰。連送到侯府的節禮也一向比送到母親那裡的還多些,正是想著大哥這邊人多。如此都不成,難道必須將誰單列出來回回獨送一份禮如此才算重視嗎?”
“……”
何媽媽此時臉色已經煞白。剛才忽略崔茂懷隻一心張望崔茂睿的目光此時儘皆回轉到崔茂懷麵上,眼中更有幾分驚惶……,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