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辭淵當然查的緊。
楚榮的把戲雖然奏效,但息風一向警覺,在帳外縫隙來回隻看到崔茂懷的背影,且憑他的耳力連續聽不到崔茂懷的聲音,立刻就找了借口進去。
發現人不對,哪裡還不明白,一聲令下命人控製住在場所有人和鄭府大小門。可惜晚了一步,追到偏僻牆下隻看到越牆的竹竿,人,已經沒了蹤影……
周辭淵得到消息的時候自然急怒難當,但聯係前不久被人準確救走的崔才,他很快有了決斷。
明明已急的焚心蝕骨,這人卻沒讓人大肆尋找,單命息風、滅燭帶人分組去尋。他自己則火速趕到鄭府,親自給鄭太夫人上香祭拜後,當眾從賓客中抓出妄圖藏匿逃跑的叛賊同黨,順便在大庭廣眾之下接走了悲痛欲絕的崔茂懷。
由此關注到崔茂懷的人很快就聽得新消息:崔小爵爺在叛軍作亂時受到驚嚇,如今又因鄭太夫人過世悲傷過度,以至回府後一病不起。周都督忙於公事不得空,聽聞是老王爺在縣子府親自照料呢……
相關八卦在封閉的城池中廣為傳播。
再一日,盛安城城門開始正常開閉。
緝拿叛黨一事也從城中開始往盛安城附近幾個營衛察查。其中一路欽禦司從某營衛所裡查到一名西南軍探子,並從那人身上搜出了與後沛斧鉞軍暗通消息的證據。
陛下聞訊震怒,當即下旨凡盛安城西出、南下所有路段皆設置重重關卡,不論任何人、持何人何府腰牌一律需詳加查驗後方可放行!
周辭淵的工作重點,也從緝拿叛賊和叛賊同黨,變成了調查西南軍構成,搜尋潛入盛安城的探子奸細上……
山洞裡的崔茂懷默默數著天數,他醒來已有十日,那些人騙他到了複州既然是假的,那麼他距離被抓就沒有一個月那麼久,但算上盛安城城門延遲開啟的時間,半月該是有的。
半個月啊……
參照上回行宮謀亂,盛安城現在應該已經恢複平靜,陛下也該正常上朝議事了。雖然沒有殺成王暫緩西南叛軍,但二十萬大軍不可小覷,陛下總不能被動的乾等著吧,但又能派誰去平叛呢?
崔茂懷自確定了自己真實被關的地點,不禁有點放鬆,還有心情去想旁的。
另一方麵,他也在積極想辦法自救逃脫……
若隻他一個人被關在這,他還能像被困在鐮刀山的時候一樣,點堆大火借濃煙衝出地裂縫隙對外求救。不對,這洞裡根本沒可以燃火的東西,空間這麼大,他怕是把衣服燒光了都沒用。
且有這麼多人日夜盯著呢!
計劃一行不通,崔茂懷就借著每天活動的機會多觀察這處洞穴,他不能走的太遠看不到洞穴前後頂端,但就他所見的範圍,結合二屏山自家再熟悉不過的地形地貌,他肯定這洞穴沒有直接通向外麵的洞口。
那這些人能進入山腹,是有不為人知的暗門暗道?
崔茂懷大膽猜測,苦於自己建築知識不夠看不出究竟。倒想起之前請鄭之裕鄭大人來勘測地縫,他突然出事不知鄭大人還會不會來,憑他的專業本事大概率能發現山裡有這麼大個空洞吧,到時肯定能引起警覺!
若能借此逼的這些人動一動,那就最好了……
孤立無援,前途未卜,崔茂懷被動的、開始分析自己所處的局麵,和可能的破局方法。
知道在盛安,在二屏山,高俊義的人不提,黑丁和朱二的人全是一幫糙漢子。在西南自由慣了的人突然被憋到不見天日的山洞十天半月,他們早不耐煩了。
日日在洞裡舞刀弄棒,扯皮吵架,一言不合動手打架,也就崔茂懷講故事的時候能消停些。可即便如此,也不見他們出去透風,崔茂懷合理懷疑,出口怕不是在安全的地方,一旦出去他們有很大可能暴露!
隻苦於沒辦法把他們弄出去……
隨著時間推移,大家的焦躁情緒翻倍增長。朱二和楚榮找高俊義的次數也多起來,高俊義身邊的人開始不時消失,有一回崔茂懷正說故事,遠遠見龐統領一晃而過。
他沒有穿蓑衣鬥篷,但黑發上的白雪在火光照耀下一樣引入注目!
龐統領再次消失回來的時候,手上提著個大包袱。他本身已經換裝,那熟悉的裝扮不是威武軍是什麼!包袱裡的東西崔茂懷也就猜到了,打開來果然是衣服。
崔茂懷沒湊過去看,高俊義親捧了一套內侍衣帽過來道:“殿下,要委屈您一下,咱們也該準備了……”高俊義卻沒說準備什麼,隻帶著人表明要給他換衣服。
崔茂懷一時有些緊張遲疑。倒不是因為要裝太監,他對這些無所謂。隻是看所有人換裝明顯是要離開這,崔茂懷擔心他們又要把他打暈、迷暈,那他可真就沒了求救的機會。
或者他現在跟他們坦白已經知道所在的地方,表示自己願意主動配合。他們是會立刻弄暈他斷了他的求救念想,還是真能相信他、放他意識清醒的出去?
崔茂懷不敢賭,衣袍倒是已經換完了。再看其他人,一水的威武軍和太監,崔茂懷不自覺調整站位防止後麵的人給自己一手刀,同時沒話找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