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第 191 章(2 / 2)

公主府庶子 小小知了 5428 字 10個月前

崔茂懷心中也明白這些東西現在能擺到他麵前必定經過詳儘檢查。他從中拿出寫有他名字的紙卷,展信就見一紙字跡端秀清暢,絕非臨了匆忙可寫就的……

崔茂懷其實沒怎麼見過長公主的字。畢竟長公主尊位擺在那,於崔茂懷更是嫡母長輩的存在,不說平日請安問候,便是逢年過節往來各府,也自有專門寫帖子禮單的侍婢在,無論如何都勞動不了長公主。

唯二能讓長公主蘸墨動筆的也就是她興致來了聊以自娛,和每年為故人抄經祈福了。

崔茂懷還記得長公主房中掛著一副《春耀牡丹》圖,乃是長公主當年還在宮中時親自畫的。題跋上的字和崔茂懷現在信上的字有七八分像,那幅畫最後頭依次蓋有三方印。

“興陽”自是長公主的,據說自加封此號,長公主就一直用它。下麵一方“沐德厚載”,是先帝後期慣用的私璽之一。

另有一枚橢圓形狀的印,崔茂懷開始全不認識那曲流拐彎繞的是什麼,還是後來在周辭淵的督促下將繁體字練的不再缺胳膊少腿,同時也認了些篆隸書刻,才知曉那竟是“乾綱”二字。

是昔日成王的一枚家用小印。

崔茂懷按了按額頭將思緒拉回來,展卷看信。

信有些長,提筆長公主先關切他的身體情況。彼時長公主尚不知道他傷勢如何,所以字裡行間言辭殷切,擔憂難掩,特意叮囑他說“餘者皆其次,當以保重身體為緊要。”然後坦言這些年彼此疏落,言道她這個嫡母雖有“寬容”但到底少了些“慈心”,本以為放他出去便了了這段母子親情,不想到頭來,家中諸事終要托付於他……

長公主信裡將崔茂睿一筆帶過。意思讓他不必為崔茂睿奔走求情,自有聖心裁決。不論結果如何,都是他當受的。

筆鋒在此微頓,之後茂瀾、茂琛,須金勒、嘉哥兒、馥姐兒的名字字字運筆細致,長公主說她如今放心不下的就是他們,尤其幾個小的,雖則崔茂懷並不比他們年長幾歲,但當下也唯有他可以交托。

“為兄為父者,當教當罰。然弟妹子侄非汝之責,吾兒適時照拂一二即可,斷不能令其備懶依賴……”

幾乎到了最後長公主才提及自己即將自儘的選擇,也隻用了“罪不容恕,勿究勿念”八個字。卻又對崔茂懷說,他的心性性格但凡與他有過交往的都有所了解,天地神明更加清楚。今朝他遭逢大難,必然是那些急於建功的宵小構陷攀附,要他不必驚憂害怕,相信一定能否極泰來……

“世人多謬誤,論及男兒誌以功業宗嗣為判,不知仁義禮智信方為做人根本,舍本而逐末,不過欺世盜名、虛假之輩……”

“吾兒赤忱,心有堅守,母實感欣慰。然世情多艱,俗念難改。吾兒今後恐前路坎坷,或多有毀謗不容者,再失庇護,伶仃何辜,每思及此處母憂心難寢。惟盼吾兒本心不負,遇事多慮己身,切切!”

……

崔茂懷舉著信許久,看了一遍又一遍。

心中複雜難言。

他好像至此時才醒悟手裡的“信”實則是一封“遺書”,是一個即將親手結束自己生命的人懷著最後的心念著墨鋪紙寫給他的最牽掛的話……

崔茂懷對此倍感陌生,更加不安。雙手像是托著他難以承載的重量。

這不同於爺爺立遺囑,白紙黑字,律師在側。內容是他窩在沙發裡一邊玩手機,一邊聽爺爺早跟他說過許多次的安排……

這種事在他家每年至少一次,因為要隨著公司資產和家裡每個人的情況不時變更。於是他明知那是在立遺囑,但好像從未跟死亡密切聯係在一起。

而手裡留給他這封遺書的人,在這方陌生世界裡他曾親口喊過母親的人,已然死了!

他們的關係其實不算親近。嫡母的一個“嫡”字,實際就斬斷了血緣親情,隻關乎當下禮法孝道。何況他一個成熟的“外來者”本就疏離,長公主也從不直接為他做任何決定。

就像他的婚事,明明按照當下慣例要遵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長公主會為他相看,會問他意見,哪怕有世交之誼,也不會為他做主定下。

周辭淵的事亦然。

喬遷宴時長公主來了是她的態度。但不論當日還是前後,至少在他麵前,長公主從不曾提起周辭淵隻字片語。這好像才是長公主第一次直麵評價他“離經叛道”的行徑。

出乎崔茂懷意料,長公主欣慰於他的堅持。比起男兒身的功名利祿、傳宗接代,她覺得人得先有為人者的基本操守,之後才是性彆賦予的責任追求。

同時,因為彼此存續的母子關係,她無疑是站在崔茂懷這邊的,所以憂心他的未來,希望他不失本心也永遠不會受到傷害……:,,.,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