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將軍府的大小姐,元雨馨長這麼大還從沒被人這麼指著鼻子罵過,頓時目光一冷,一雙眼睛危險地眯起:“我們將軍府的教養就不勞操心了,倒是你,林二小姐,連個丫鬟也不帶就四處亂竄,還衣衫不整,任誰看了都……嘖嘖。”
元雨馨越是話未儘,就越是引人遐想。
尤其又是在張君弘的麵前,林蘇卉氣得鼻子都歪了:“你夠了!我隻是摔了一跤而已!你這個惡毒的女人!”如果不是因為元雨馨是將門虎女,她根本打不過,此時說不定就撲打上去了。
“你說誰惡毒?”元雨馨神色更冷。開玩笑!要論惡毒,誰比得上坑害剛救了自己一命的自家妹妹的林蘇卉?!
可不等元雨馨反唇相譏,張君弘卻出聲阻止:“小甲,去拿個披風給林二小姐罩一下。”
“是。”得了吩咐的書童匆匆離開。
林蘇卉頓時目光一亮,欣喜地看向張君弘,眼睛裡全是柔情蜜意。她就知道,君弘哥哥並不是對她無情的,都是元雨馨這個賤人,非要搶占在她與君弘哥哥之間。
元雨馨卻是呼吸一滯,幾分不可置信地看向張君弘。
張君弘神色清明和有禮,語調溫和,身形卻依舊未動半分:“外麵風大,林二小姐摔了一跤,想必也受驚了,早些回去找大夫看看吧。”
林蘇卉帶著點興奮與甜蜜,快速地點了點頭:“君弘哥哥真好!”
元雨馨皺起眉頭,指甲都掐進肉裡,什麼君弘哥哥?!這些個小門小戶的鶯鶯燕燕就是喜歡亂攀哥哥妹妹的,真是好不要臉!
可她雖不爽張君弘對林蘇卉那麼好,卻也說不出來什麼,本來張君弘就是一個人人稱道的君子,他若不這麼做,反倒不是他了。
可說是這麼說,她心裡到底有幾分泛酸。
不遠處,假山後,林菀欣與兩個丫鬟一同看著這一幕。
滴石偏著腦袋,對張君弘流露出一抹明晃晃的好感。就連向來謹慎的凝萃目光裡也有兩分欣賞。
林菀欣心中不由得感慨:果然是張君弘,對誰都十分周到,他難道真看不出林蘇卉有問題?但是他選擇替她遮掩,這樣一來,不僅能得一個好名聲,還能收獲一顆於他有利的芳心。
前世張君弘不就是利用這一點在帝都一眾貴女之間通行無阻?
他難道真不知道自己這副模樣是在處處留情?不,恐怕他是刻意為之吧?上輩子他不就是一直不成親也不議親,將這一點優勢利用到極致?
誰要是嫁了這樣一個人,恐怕吃飛醋都能將自己淹死。林菀欣搖了搖頭。
很快,張君弘的書童小甲帶著一件淨色的披風來到假山邊。
張君弘道:“去交給林二小姐,順便替小姐引路。”
“還是讓我的丫鬟送她吧。”事情已經到這一步,元雨馨出聲道,她可不想讓張君弘因為這件事與林蘇卉走得太近。
沒想到林蘇卉一口回絕:“不用你假好心!”又對張君弘千恩萬謝,極儘女兒家的嬌態,這才不舍地離去。
林蘇卉走後,元雨馨這才覺得心裡鬆快些,對著一個令她厭惡的女子,顧及到張君弘在身邊,害她打不能打罵不能罵的,可把她憋死了。
張君弘卻朝另一座假山背後看了一眼,若是他沒看錯,那露出一角的衣裙的顏色和質地,應當是……林家四小姐?
可他也沒揭穿,而是對元雨馨溫和一笑:“我們也走吧。”
元雨馨卻有彆的想法:“等等,雙劍——”她揚聲喊了一聲。
霎時間,一個墨綠色的身影幾步從回廊頂.端躍下,跪地恭敬道:“大小姐。”
“你帶一隊人順著林蘇卉剛來的方向去查查,看看有什麼疏漏。”元雨馨勾起唇角道。畢竟是將軍府的大小姐,這些都是小意思。
張君弘卻微微蹙眉:“何必在意?不過是一件小事而已。”
“君弘哥哥此言差矣,畢竟我爹是此次護衛寧安寺禁衛軍的統領,若是寺裡真有歹人預謀不軌,而我作為知情.人不加以調查上報,放走了歹人還是小事,連累了爹失職可就不好。”
元雨馨才不相信林蘇卉真的什麼事也沒有,瞧她那副模樣,說沒貓膩誰會信啊?
元雨馨說得有理有據,張君弘也不好多說,“那好吧。”
誰曾想到,這一查竟然查到了黑炎軍參將秦雁起和林家三小姐的爛事上,這倒是令所有人感到意外了。
另一邊。
林蘇卉披著披風匆匆往回趕,半路上竟然碰到了焦急跑來找她的丫鬟桑枝。
“小姐!”桑枝一看到她,七上八下的心終於落下,但看她衣衫不整、儀容紛亂,心中又是一個咯噔,難道……?
林蘇卉卻沒想那麼多,立即喝道:“快!找個地方幫我整理一下,可不能讓娘看見我這樣,否則以後再不帶我出來了。”又對張君弘的書童擺手道,“你可以回去了。”
書童小甲與張君弘是如出一轍的溫和有禮,應聲而去。
桑枝手藝極好,很快將林蘇卉打理清楚,卻不太敢問林蘇卉到底遭遇了什麼。
林蘇卉卻是直接道:“等會兒要是娘問你什麼,你就說一直跟我在一起,從沒離開過,知道嗎?”
桑枝點了點頭,忽然神情一慌:“但是小姐,剛才奴婢遇見了三小姐和她的丫鬟……”
“不要管她們!你就咬死你一直跟我在一起!”林蘇卉臉上浮現一抹戾氣,嚇得桑枝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