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快讓凝萃幫她整理衣衫和頭飾,連看都沒有多看張君弘一眼,而是對元雨馨道:“此地不宜久留,方便的話,你找幾個小廝將他抬走,要是不想害了你的君弘哥哥,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懂?”
元雨馨此時將張君弘搬了起來,將他腦袋靠在自己懷中,正六神無主心情複雜間,冷不丁聽到林菀欣略帶強硬的話,迷茫之餘頓時有了方向,昏沉的腦袋一清:“到底是誰害了君弘哥哥?”
“這就不知道了,我跟你一直在此。但是,也並非不可查……”林菀欣微微沉吟,既然有人對張君弘下手,想必離得不遠,並且一定對張君弘中途逃離感到懊惱不已。
但她卻並不想在此守株待兔,她有預感,在此多呆一分,就會多惹上一分麻煩,若是可以,直接甩給元雨馨是再好不過。
“怎麼查?”元雨馨立即問道。
林菀欣道:“你要是能調得動這園子裡的人,當然可以順著張君弘來的地方查,這邊本就人煙稀少,會溜到這兒來的,都有嫌疑。不過,我還是建立你立即派人把他送走,給他找個由頭,說他身體抱恙突然暈倒即可。”
元雨馨神色一沉,看了一眼張君弘來時的方向,又仔細瞧了瞧林菀欣,忽然訝道:“你的臉上……?”
林菀欣下意識朝臉上一摸,頓時色變:“我……竟然還有口水?!到底多惡心?”她幾乎是有些魯莽的用袖子在臉上擦了擦,顯出十分的嫌惡。她身邊的凝萃則有些不安,光顧著替主子清理身上的枯草爛葉,卻沒注意臉,立即掏出手帕幫忙。
“……”元雨馨有些無語。雖然以前她就覺得林四小姐與一般的姑娘相比有些不同,可今日看來,一樁樁一件件,實在是太也不同了。
普通姑娘要是有這種親近張君弘的機會,不說睡著了笑醒了,恐怕也會紅霞滿麵心生甜意,她倒好……嫌棄??
這麼一想,忽然覺得自己懷裡的張君弘也變得不香了。
“你……一點也不在意嗎?”元雨馨還是忍不住問道。
林菀欣已經整理得差不多,決定就此離開,聞言理所當然道:“不然如何?尋死覓活?至於嗎?又沒怎麼樣……再說了,你不說我不說,又還有誰知道?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已是很多,有太多需要努力的東西,就不要為這點小事費心勞神了。”
元雨馨一愣,有太多需要努力的東西……她還是第一次從一個姑娘口中聽到這樣的話,而且還是在經受了此等遭遇後,依舊能說出這樣的話。
她所認識的世家貴女,從小不管是學習詩詞歌賦、琴棋書畫,無不是為了讓自己顯得更高貴獨特,從而找一個更好的夫君。難道女兒家……也有太多要做的事嗎?
可這話從林菀欣口中說出來,又萬分有說服力。畢竟林菀欣是真真正正在危難之際奔赴安縣,於必死之局掙脫出一片天地,更被當今聖上封為縣主。
況且據她所知,林菀欣近來一直在忙碌店鋪的生意,每日幾乎是起早貪黑,以往覺得她有些做作了,哪個姑娘家需要這麼拚,這麼拚又是給誰看?如今看來,她竟然是真的認為那些都是她該做的?
“你……”難道真不打算讓君弘哥哥負責?話到嘴邊,元雨馨竟覺得有些難以啟齒。
林菀欣卻是笑道:“再說了,我們家這會兒不正跟你們家議親呢嘛?勉強算是吧,雖然這恐怕隻是元伯父的意思,但即便如此,你們家也打從心底裡覺得我高攀了對麼?”
林菀欣一句話說得元雨馨有些臉紅心虛,不由笑了笑:“你看,如果從品級上來說,元伯父是正二品,張太傅是正一品,我們兩家還算稍有淵源,依舊會覺得有難以逾越的鴻溝,張家就更不用說了。何必呢?我又不是個待價而沽的貨物,沒必要讓人掂量來去,折了自己銳氣。”
林菀欣灑脫一笑:“你也不用想太多,這真是小事。畢竟,我想這天地間,除了生死,也沒有什麼是大事。”
“說得好!”一個清朗的男聲,一抹黑底紅色祥雲紋的身影,飄然落到此間。他目光在昏迷不醒的張君弘身上掃了一眼,又落回林菀欣的身上,眼中的厲色陡轉柔和。
林菀欣驚喜道:“大將軍?!”
幾乎是瞬間,林菀欣的心安定下來。
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她潛意識裡認為隻要有許純之在,就沒有解決不了的難題。以往在安縣時如此,現在也依然如此。
“嗯。”許純之對她微微點了點頭,注意到她衣衫上依舊沾染了一抹不明顯的泥土印記,目中微凝。
就在他無意識中因怒意散發出些許威壓時,身為武者的元雨馨瞬間察覺,麵上不由得露出一抹緊張,尤其她懷中現在還有個昏迷不醒的張君弘。此時此刻,她忽然覺得張君弘有點像個燙手山芋,可又不能真的這麼扔出去。
“你將他放在地上吧。”林菀欣察覺她的窘迫,又衝許純之揚起笑臉,目光狡黠,問道,“大將軍是什麼時候來的?”,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