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熟悉的聲音,許純之抬眼:“是你。”
來人正是公主府的大管家,唐通。
另一匹馬背上裹著鬥篷的人也探出頭來,音色虛弱:“唐伯……”
“小侯……少爺!”唐通立即激動起來,“太好了!少爺沒事,謝天謝地。”
“大人,還有這位……”唐通看向被裹在許純之懷中並未露臉的林菀欣,“請移步到府中。如今天色已晚,還請稍作歇息,明日再歸家不遲。”
林菀欣微微一動,很快明白這是長公主的意思,畢竟她出門前並未對家裡人過多交代,這麼不明不白大半夜還在外麵晃蕩,自然不好交代。若是去公主府住上一晚,一切就都好說了。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林菀欣低聲道。
“還請貴人上馬車。”
林菀欣、許純之、穆承歆分彆上了三輛馬車,由龍鳴衛護送著一同進入公主府。
與此同時,公主府送信之人也已到達林家。
林老爺子在書房醒完酒,正打算入睡,卻聽說有從公主府來的人,納悶之餘隻好去見,沒想到來的人是公主府二管家,帶著三分歉意說今日路上長公主恰好遇到林四小姐,對其一見如故,不僅邀其入府一敘,更是一同用了晚膳甚至留宿夜話。
二人說得高興,竟忘了時間,此時才遣人告知。
公主府的管家說得歉意滿滿,林老爺子卻不敢托大真的接下這份歉意,立即說了好些承蒙殿下看得起、是四丫頭的福分雲雲,又以分量不輕的錦囊相送,這才送走二管家。
不多時,公主府的管家所說的話,就傳遍了整個林家。
齊鳳閣中,薑氏氣得又砸了手邊五彩瓷瓶,其他各房也暗歎林菀欣不可思議的狗屎運,至於老夫人說的跪佛堂一事,自然也不了了之了。
林老爺子作為一輩子浸淫朝堂之人,直覺這裡麵有文章,但既然長公主願意出來“解釋”,他也自然不會多說什麼。
第二天一大早。
林菀欣在公主府中醒來,剛用完早餐,就被請到小侯爺的院子中,再次查看他的傷勢。
既是看病,林菀欣自然不會怯場,替小侯爺把著脈,又問了些許問題,便替他開了方子,又說了些日常喜忌,請小侯爺歇息,便重新站了起來。
長公主在一旁看著她做這一切,十分滿意她一眼都沒多往她兒子身上看,儘到了一個醫者該儘的所有本分。反倒是她兒子,一雙眼睛總是若有若無地看向林菀欣。
長公主眉頭微微一皺,待林菀欣看過來時,又展顏一笑:“縣主請。”
“殿下折煞臣女了。”林菀欣恭敬道,隨著長公主一同離開。
臥榻上,好容易撿回一條小命的小侯爺穆承歆終於抬眼,凝視著林菀欣離去的背影,待看不見了,又收回目光,像一個被遺棄在原地的孩子,良久,才輕歎一口氣。
廳中。
“多謝殿下收留臣女一晚,對殿下多有叨擾。”林菀欣又是一禮。
長公主笑得親切:“你若總是這樣多禮,本宮倒不知該如何與你相處了。你是承歆的救命恩人,也是公主府的恩人,本宮及闔府上下感激你都來不及,你若是再這樣,反倒叫人說本宮不知感恩。”
“臣女惶恐。”林菀欣立即道,“殿下知曉臣女並無此意。”
長公主又笑了笑,看著林菀欣露出幾分滿意,勝不驕敗不餒,無論何時都不會沒了規矩,林家確實教出個好女兒。
“來人。”長公主開口,立即有十數人魚貫而入,每個人手中都端著各色金銀珠寶、綾羅綢緞、珍奇古玩……應有儘有,令人目不暇接。
林菀欣目光卻微微一沉,掃過一眼卻垂下目光。
“怎麼?不喜歡?還是看不上?”長公主雙眸微眯,勾唇一笑。
林菀欣卻叫屈:“臣女豈敢?殿下又折煞臣女了。臣女隻是覺得,小侯爺一事,並非一人一府之事,而是家國大事。既然是家國大事,那麼任何一個大慶子民對此都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實在無需這些珍寶的。”
林菀欣又對長公主誠懇一禮。
長公主靜靜看了她一會兒,笑道:“罷了,看來是本宮折煞了國之棟梁了。”說道“國之棟梁”,她露出揶揄一笑,林菀欣自是有些羞赧,她哪裡當得上這個詞?
“也是,我兒的命豈是俗物可比?既然你不喜歡,那便撤下去吧。”長公主擺了擺手。
“殿下,時辰不早了,臣女……”
林菀欣才剛開口,長公主道:“行,你回去吧,路上小心。”
待林菀欣離開後,長公主在廳中又坐了片刻,這才感歎似的笑道:“向來不要東西的人,都要得更多呀……”,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