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蘇卉有孕?周君顏的?
這個周君顏,竟有這麼大的膽子?
林菀欣臉色一沉。
雖說林菀欣向來厭惡林蘇卉,但到底是林家人,她若是被人棄之如敝履,損傷的也是林家的麵子,如今他們祖孫、父子間都十分和睦,林菀欣便也沒有再生出要立即分家的念頭,如此一來,林家名聲不容損傷。
“看來得會會這個周君顏了,否則真有人以為自己要魚躍龍門了。”林菀欣哼聲一笑。
數日後。
會試與殿試已畢,金榜發放,周君顏竟然以第三名的成績榮登探花郎的位置。
如此殊榮,打馬遊街,夾道相迎,同門相慶,師門賀喜,無數橄欖枝拋將上來,一時間周君顏忙得腳不沾地,四處結交應酬。
人逢喜事精神爽,雖每每回家甚晚且酒醉熏天,但也不礙他高歌吟詩豪情萬丈,林家也能理解他乍然高中的無限歡欣,畢竟十年寒窗,如今終於能脫離朝不保夕、寄人籬下的境地,未來是康莊大道、前程萬裡,怎能不欣喜若狂?
便是林菀欣的父親林敬智,也是由衷替他感到歡喜,還親自贈送珍本書卷予以嘉獎。
可有人歡喜也有人發愁,自從知道女兒竟然未婚先孕,薑氏嚇得魂飛魄散,更是恨透了周君顏,自家女兒天真浪漫,哪裡懂得男女之事?若不是周君顏勾引在先,又怎麼會出這檔子齷蹉事?!
可恨!太可恨了!
可當周君顏榮登三甲之末,薑氏卻又精神一震,既然周君顏能考得如此好,必然能謀個不錯的職位,如此一來也不算埋沒了蘇卉。
然而,薑氏萬萬沒想到,之前就以科考未完、無心婚嫁為理由的周君顏,竟然直接對她避而不見,不是日日出門應酬,便是酒醉熏天回來,連個說話的機會都不多給她,即便她張上門來,也以約了同窗好友出門為借口推脫。
她可不信,他真不知道她找他作甚,可如今木已成舟,難不成周君顏還真想賴賬不成?
而且,她能等,可蘇卉的肚子卻等不了,一旦被人發現蘇卉未婚先孕,彆說她的臉麵,整個林家的臉麵都沒處擱!
聽雨軒。
“周君顏借了錢準備在外置辦宅子?”聽龍鳴衛彙報後,林菀欣輕輕一笑,“他倒是使得金蟬脫殼的好計策,還真想甩了林蘇卉另攀高枝……想必他的目標就是國子祭酒的獨女南月蓉吧?”
“是,近來他與國子祭酒走得近,也頗受賞識。”
“去,不管他要買哪裡,都把價提高三倍。”林菀欣吩咐道。
“是!”
雖然時辰尚早,堪堪不過辰時,但東羅湖畔上的酒樓已來往客人頗多,頗有盛世繁華之感。
周君顏早早來到約定好的包廂,近來他受邀極多,幾乎吃流水席一般,雖然寒窗苦讀十年,他每每曾幻想一朝高中時的景象,卻怎麼也沒想到,現實會比幻想更加熱烈濃厚,讓他如在夢中。
他仿佛蕩漾在潮水中,一波還有更高的一波浪頭,將他衝向高點,俯瞰群生。
這種感覺,極其美妙。
今天他來的比往常還要早上幾分,隻因實在在林家不堪其擾,二夫人一有機會就逮住他想說林蘇卉之事,可他早已與她雲泥之彆,又怎會將正室之位交給這麼一個愚鈍癡傻如朽木般的女子?
他的妻子,該是如皓月皎潔,如月中嫦娥,聰慧而美麗,高貴而端莊。
刹那間,他腦海中不由浮現出南月蓉那矜持秀麗的身影,心中泛起一陣癢意。若是能娶到南大小姐為妻,無論是仕途還是前程,都絕對比娶林蘇卉更有保障。
畢竟林敬義和林慎文馬上要被斬首了,他一屆新科探花郎,怎麼能有這樣不堪的嶽父和妻兄?
“奇怪,莫不是我來的實在太早了?”周君顏察覺包廂周圍十分安靜,特意又抬頭看了看包廂名——“榮華閣”,沒錯啊……
周君顏覺得怪異,但還是踏入包廂之中,一見包廂中所坐的女子,登時心中一緊。
這名女子他也曾見過多次,畢竟同住林家內,可每次見卻總能從她那從容的身姿氣度上感受到一股無端的懾人壓力!
——林菀欣!
怎麼會是她?她怎麼會來這裡?她來做什麼?
“林四小姐……莫不是走錯了地方?”周君顏無來由的有些緊張,卻又覺得自己的緊張來得可笑,難不成麵前這位林四小姐還能吃了他不成?
可不知為什麼,整個林家,他認為最難相與的便是眼前的林四小姐,因為其他人各有自己目的,並或多或少會對他表現出欣賞或鄙夷。
唯有林四小姐從未沒有表現過她的態度,好像他不存在,又或者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