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漆黑如墨。
宮中。
燭火搖曳。
昏黃的燈光灑照在一叢花樹上,映襯得瓊花也在地上剪出斑駁而張揚的倒影。
“如何?”黑暗中,一個清冷的女聲。
“小姐放心,黑鷹已經出動,一定能將少爺救出來。”一名黑衣人單膝跪地,躬身抱拳行禮。
“那些老家夥呢?”
“隻要有少爺在,他們不敢亂來。”
那女子在陰暗中蹙了蹙眉,如今這句話並不能讓她感到放心,反而平添了幾分不安。
若是少爺不在……不,今晚就能將少爺救出來,不會有事的。
那女子微微閉上眼,擺擺手,處在花影中的黑衣人瞬息消失不見。
那女子又在昏黃的燈光與黑暗的交界處坐了一會兒,忽然歎了一口氣。
若是……唐堯大人還在,那就好了。
他們這群人,總不至於會群龍無首。
深夜,地牢中。
到了巡邏守衛換班的時候。
“來了。”前一班守衛對前來替班的人打招呼。
“是啊。”替班的一行人與之進行交接,一切進行得十分順利。
“後半夜謹慎點。”離開前,之前小隊的頭領拍了拍接替小隊隊長的肩膀。
“放心。”那人應道。
就在前一個小隊眾人離開後,後一個小隊隊長,立即衝身後的人使了個眼色。
小隊隊員頃刻間分散,兩個人去門口附近把守,四個人飛快射出塗抹了致人昏睡藥物的長針,將地牢裡其他牢房內的囚徒迷暈。
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牢最深處,小隊隊長極為迅速地打開牢房門鎖,一把衝進去,對背對著外麵側躺著的一個渾身囚服長發淩亂的高大年輕人道:“少爺!快跟屬下……”
小隊隊長一把抓住“尹霆堯”的臂膀,卻沒想到“尹霆堯”猛地轉身,朝他一劍刺來!
“你?!”小隊隊長神情一凜,這人哪裡是淮州少主人尹霆堯,根本就是一名潛伏在此的暗衛,就是為了等他們!
“中計了,走!”小隊隊長喝道,提醒過道和門邊的人,沒想到的是,“走?哈哈,太遲了……”
牢房之內,地板頃刻間翻覆過來,數十名龍鳴衛從地下穿透而出,迅猛襲向救人小隊,而大門早已被埋伏在外的黑炎軍封死。
甕中捉鱉,血腥屠.殺開始。
不多時,牢房裡多了些許斷肢殘臂,也多了幾個暈死過去被拖到刑室之人。
趙小鳳摸了摸鼻子,嘀咕:“老大這主意很絕啊,在眾所周知最底層的地牢裡再挖一層不為人知的暗層,怎麼我以前沒想到呢?”
“不管了,反正人抓了。”恐怕誰也沒料到,白天在牢裡的尹霆堯,每天晚上都會被轉走吧?……嘎嘎。
宮中。
“失敗了?怎麼會?”得知消息,那女子大吃一驚,“如今打草驚蛇,若是再想救恐怕就難了……廢物!”她怒斥,卻也無可奈何。
禦書房。
“哦?果然有人救尹霆堯?”皇帝勾了勾唇角,手中筆如遊龍,瞬間將書法一蹴而就,“澤被天下”四個大字蒼勁有力,蜿蜒有情。
皇帝站在桌案前欣賞了一會兒自己的書法:“青雉,你看看朕這字如何?”
許純之走上前仔細看了看,讚道:“古人有雲,於波濤洶湧的江中船上寫下四字‘風平浪靜’,江麵頃刻間平滑如鏡。依微臣看來,皇上這四字一出,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要天降甘霖了。”
“哈哈。”皇帝大笑,笑罷說道,“尹霆堯,三日後午時問斬吧。”
“是!謹遵禦令。”
那日自許純之說要天降甘霖後不過兩個多時辰,帝都確實下了一場大雨,將近一個月來的乾燥驅逐一空。
可誰也沒想到的是,向來乾燥水少的帝都竟然連續下了兩天多的大雨,反倒令某些低窪處淹水起來,這可是十年難有的奇景。
好在第三天,天氣終於放晴,也迎來了尹霆堯於午時在鬨市上的公開問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