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你幼時崇敬他呀?...)(2 / 2)

晏潮生臉色慘白,忍住一聲沒吭。

琉雙蠢蠢欲動,說:“我出去給你布一個養傷的聚靈陣。”把他扔這裡,她就可以掉頭跑,帶術士們來圍攻他。

晏潮生睜開眼,幽幽看著琉雙:“少主會丟下我嗎?”

琉雙搖搖頭,一臉正氣:“不會,身為空桑少主,我自當照顧好門下弟子,以前是我不好,害你變成這樣,放心,經曆這麼多事,我已經意識到自己不好,絕不會扔下你。”

晏潮生一臉木然地說:“弟子好感動。”

琉雙半點沒看出他感動,她走到門邊,手腕一涼,隻見晏潮生手中銀環一分為二,換作銀色手鐲,扣住她的手腕。

床上晏潮生手一動,仿佛有無形的絲線拉扯,琉雙的手也被拽得動了動。

琉雙扶住門,抬眸看去。

晏潮生彎起唇:“少主去吧,早些回來。”

琉雙咬牙,也笑:“好的。”

千算萬算,琉雙還是沒想到,都這樣了,他還是不相信她,依舊把十戒環扣在了她手上。

琉雙忙活完回來時,真想用一個枕頭把閉目養傷的晏潮生捂死,如果這樣就能捂得死的話。

他閉著眼在打坐,琉雙布置聚靈陣很敷衍,她尚且還是小仙草時,最擅長治愈之術,可今日不希望他好起來,便草草做了個樣子。

回來的路上,她折了一枝柳,把上麵的葉子通通變成紙鶴,讓他們去找白追旭和白羽囂。

一大群綠紙鶴圍著她飛,齊聲喊道:“主人,主人,有何吩咐?”

琉雙雙手結印,傾注仙力在紙鶴身上,把它們全部送走。

沒了神器壓製,這些日子修煉的好處就體現出來,以往這些法術琉雙做起來吃力,如今得心應手。

琉雙沒有想過去找神器。

若要找到傷害蒼藍的凶手,隻能觀望最後這神器落到了誰手中。

放出仙紙鶴以後無事可做,琉雙索性去隔壁修煉。晏潮生也不管她,兩人相安無事。

約莫三日後,晏潮生的傷好了許多。他推開門時,麵無異色。

琉雙不得不感歎妖族恢複力驚人,再重的傷,隻要能喘息,就可以活下去。

琉雙試圖在他臉上看出殘留的痛苦,他平靜地說:“少主,該走了。”

“去哪裡,不留在這裡等白追旭他們嗎?”

晏潮生兀自往前走,說:“去殺席芸兒。”

“你、你恨她讓百姓來殺你,所以要殺了她?”

“在少主眼裡,我這麼小氣?”

琉雙心道,可不是嗎?然而這話不能直接說,她用一雙眼睛表達出來自己的鄙夷。

晏潮生臉色一黑,他不痛快地道:“少主怎麼沒出去打聽,泰川城這幾日可死了人?”

琉雙皺眉:“什麼意思?”她被十誡環捆在他身邊,想出去也沒機會啊。

“七千年騰蛇的內丹,席芸兒一個凡人,承受不起。她若想活下去,就得不斷殺人,吸取凡人生氣來壓製自己內丹的煞氣。”晏潮生說,“就像迎親那日。”

他這樣一說,琉雙瞬間想起幾日前,席芸兒體內殺人的紅絲。

當時以為是畢巡乾的,沒想到紅絲由席芸兒控製。

琉雙當機立斷,怕席芸兒真的殺人:“走,回城主府看看。”

果然,如晏潮生所說,城主府被淡淡的妖氣籠罩著,除此之外,鬼氣衝天。

琉雙心道糟了,她和晏潮生去席芸兒閨房附近,恰好看見這一幕:五個凡人被吸成乾屍,倒下去。

席芸兒麵色紅潤,撫著自己的臉,笑著說:“拖出去埋了,彆讓人發現。”

被她命令的府中侍衛垂著頭,麵色都很難看。

琉雙和晏潮生隱了身,席芸兒看不見他們,當即甩了身後一個侍衛的巴掌:“我的命令,你們聽不見嗎,還是你們也想死?告訴你們,彆背叛我,那蛇妖都能死在我的手上,你們算什麼!”

侍衛們連忙拖走屍體。

隻剩席芸兒一個人時,她把玩起掌中生出的紅絲,悠然低聲道:“這內丹,可真好用。假以時日,我定然也能成仙,不會生病,不會老死。”

她嬌美的臉上布滿歡欣,全然不似那日-逼死畢巡時,表露出對妖丹的嫌棄與排斥。

晏潮生冷冷地問琉雙:“少主,按仙律,是否席芸兒也當死?”

琉雙沉默地點頭。

下一刻,席芸兒隻覺得耳畔風掠過,強大的妖丹警覺地提醒她有危險,她臉上慌亂,卻不知道如何控製自己擁有的強大力量。

她慌亂地任由紅絲到處翻飛,試圖找出暗中的人。

腹部一痛,她愣愣低頭看,一隻手穿透而過,握住鮮紅內丹。席芸兒臉色扭曲而惶恐,她迫切地想要伸手去拿那枚內丹,嘴角溢出鮮血:“還……還給我……我,我的……”

晏潮生冷眼看著她倒下去。

臨到死,席芸兒眼睛空芒地看著一處,仿佛終於想起什麼,下意識囁嚅著唇:“畢巡,救……救救我……再救我……一次。”

大顆眼淚從她眼裡滾落,院子裡一陣風吹過,再也沒有那個強大又呆傻的妖怪,會慌慌張張付出一切給她了。

她瞳孔漸漸渙散,終於想起來,道士給她說,失去內丹後的妖怪,都是沒用的。怕他要回內丹,畢巡已經被她給逼死了。

晏潮生的掌中,紅光熠熠。他垂眸看著騰蛇內丹,長街斂住眸中情緒。

琉雙繃緊了身體,下意識覺得他會把妖丹給吞了。這樣一顆內丹下去,多少失去的靈力都回來了。

誰知他走過來,嫌棄似的,把內丹塞她手中,轉頭就走。

掌心內丹灼熱,還帶著席芸兒的血,琉雙連忙施了一個清潔術,把它放入乾坤袋。

琉雙追上去,不太敢相信:“你真的給我呀?”

晏潮生冷著眸,惡毒吐字:“蠢物的內丹,不要也罷。”

“那你是專門來殺席芸兒的?”

晏潮生眼中閃過一絲冷嘲:“我幼時,聽過畢巡。他是一方妖山的領主,龜縮在山頭,數千年不敢出去,也從不招惹凡人。他轄領的妖山妖怪,從不會生事。”

畢巡愛上城主的女兒席芸兒,席芸兒病入膏肓,快要死了,畢巡舍不得她死,便挖了內丹給她,人一直都是席芸兒主動殺的,包括迎親那一次。隻不過席芸兒不願承認,就推脫給畢巡。

畢巡也默認了,最後還被席芸兒逼死。

說出來都可笑,天底下竟然有這麼單純又傻的蛇妖。

琉雙隱隱明白了什麼,看晏潮生臉色,她了然問道:“你幼時崇敬他呀?”

晏潮生冷笑著說:“誰會崇敬一個蠢貨?反正在那個女人和你們眼裡,妖沒有一個好東西,生來低賤該死。”

這就不對了,琉雙心想。

“我信。”琉雙說,“我信畢巡是好妖。”

晏潮生腳步頓住,抿唇回頭看她,她站在泰川城陽光下,說:“我知道,妖並不都是壞的。”她的青鸞就是好妖嘛。

在說他?晏潮生莫名覺得嗓子乾澀,他壓平上翹的唇角,避開她的眼神:“你信不信,關我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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