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情(少主,我會來接你。...)(1 / 2)

天將明, 清盈玉被發現不見了,消息傳到境主寢殿時,赤水翀立刻下令封鎖整個仙境, 捉拿偷走清盈玉的賊人。

消息還沒徹底傳達下去,琉雙“噗通”一聲老老實實跪在了正殿前。

外麵的仙侍很驚訝:“少主這是做什麼?”

“來請罪。”

沒一會兒, 裡麵說赤水翀讓她進去。琉雙進去以後,二話不說又跪著。

赤水翀揉揉眉心, 道:“清盈玉不見了, 我沒空料理你犯了什麼錯, 好好回去待著, 待我找到清盈玉, 再跟你這個小混球算賬。”

琉雙雙手交疊於額頭一拜, 說:“我來就是為了清盈玉, 爹爹, 你不用找,清盈玉已經被我毀了。”

赤水翀愣了好半晌:“你說清盈玉被你毀了?”

琉雙點頭。

赤水翀下意識道:“你有這麼大本事?”

父女二人大眼瞪小眼。許久,赤水翀看著女兒無辜的表情, 才反應過來, 這特麼重點不是琉雙有沒有能力毀了清盈玉,而是她說清盈玉已毀!

赤水翀神情冷下來:“琉雙,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昔日你闖下的禍,都可不論。但如今,你竟然膽大包天動清盈玉, 清盈玉對仙族來說是至寶, 你可知曉, 過不了多久,就會有人來請命, 讓懲處你。縱然他們不說,本境主也絕不可能輕饒你!”

他神情冰冷威嚴,然而眼中無力一閃而過,仿佛一瞬蒼老不少。

赤水翀首先是一個仙境的境主,其次才是琉雙的父親。這次琉雙捅出這麼大的簍子,不說彆人,作為嚴明的君主,他第一個不會放過琉雙。

琉雙再一拜,心裡愧疚。

曾經沒有原主的記憶,她看赤水翀,隻覺得威嚴,內心害怕,怕他發現自己魂魄的異樣。如今有了和赤水翀點點滴滴的回憶,眼前人便成了她的父親。

一個必須懲處女兒的父親,心裡有多難受,隻有赤水翀知道。

“父親,女兒必須得毀了清盈玉,隻因那不是什麼仙寶,而是妖骨石。”琉雙也不隱瞞,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娓娓道來。她主動來坦誠做過的事,就是不願造成後續的誤會。赤水翀通達且嚴明,一定會聽她好好說。

赤水翀聽罷,眉頭越皺越緊。

“若真如你所說,此前從未有人知道清盈玉是妖骨石,你又如何得知?”

琉雙不能說自己是七百年後的人,隻能道:“先祖托夢告知女兒,妖骨石必毀,否則表麵清除了仙族中人濁氣,實則令所有人心魔更強大,危及整個空桑。”

赤水翀:“胡扯!”

琉雙看他一眼:“風伏命出生有祥瑞,即墨少幽出生化靈泉,我有先祖托夢又怎麼了,爹爹您又不差。”

赤水翀一時無言以對,很想說你能跟人家兩個相比嗎?

這一番解釋,赤水翀雖然不全信,可也生出幾分疑慮來。

一則他的女兒他清楚,若不是真的覺得清盈玉有問題,不會膽子大到去毀神玉。二則心魔本該自己克服,不應借助外物,仙道寂寂,因果循環,清盈玉的作用,意在走捷徑,不用穩固修煉道心,這何嘗不是歪道?

再者,赤水翀看一眼跪得老老實實的女兒,以往她犯了錯,不是想辦法逃避,就是推給旁人,這是第一次主動來認錯,沒有牽扯任何人。

魂魄歸位後,倒有了擔當。

赤水翀沉默許久:“就算我信你,旁人也不會信。”

琉雙點頭:“我明白。”

所以這就是她為什麼不告訴赤水翀清盈玉有問題,而選擇直接毀了它。因為仙族無人會信她,赤水翀作為境主,會因為職責保護清盈玉,空桑會更加嚴謹地看守清盈玉,她再想毀也沒了機會。

如今玉沒了,隻要空桑消除了隱患,什麼懲罰她都認。

赤水翀閉了閉眼,對琉雙說:“去一旁跪著。”

沒多久,空桑的臣子們陸陸續續來了,來的路上,全部聽說了少主毀“神玉”的事,個個義憤填膺。

“境主,不可任由少主胡作非為。”

“對,今日敢毀神玉,日後就敢危害空桑。境主不可徇私。”

……

赤水翀坐在仙座之上,平靜道:“傳吾令,赤水琉雙擅動清盈玉,導致清盈玉被毀,今褫奪少境主身份,罰其看守鎮妖塔五十年,一步不得外出。”

話音一落,臣子們紛紛噤聲,麵麵相覷。

當初四海平和,八荒無恙,妖怪們紛紛俯首稱臣,唯鎮妖塔是世間極惡之地,集四大仙境之力,把所有作亂的大妖,紛紛關在了神器鎮妖塔中。

如今鎮妖塔如同煉獄,發配鎮妖塔,彆說五十年,以少主的修為,能活過幾日都說不準。

好歹這是空桑赤水氏一脈的獨苗。

“這懲罰太過了,境主三思。”

“對,罰少主去九思潭反思幾日即可。”

“少主應當知道錯了,境主不必如此。”

境主看向琉雙,琉雙叩首低聲道:“女兒領罰。”

“我意已決,都下去,不必為她求情。”赤水翀說,“琉雙留下。”

待臣子們散去,赤水翀走下來,摸了摸琉雙發頂:“怪不怪爹?”

琉雙搖頭,她雖然也害怕鎮妖塔,可是她信赤水翀不會害她。

赤水翀歎息,第一次把她看作可以肩負空桑未來的君主:“爹信你說的是真的,琉雙,你沒做錯,為君者,隻要能保領土安然,可背負萬千罵名,甚至為此犧牲。大道孤獨,有時候一件對的事,永遠不會得到理解和諒解。隻有你被罰得最狠,旁人才不會心存怨憤,甚至為你唏噓歎惋。爹讓你去鎮妖塔,絕不是害你,屆時你便明白了。至於什麼時候能出來,是五十年,還是五個月,一切看你機緣。”

琉雙似懂非懂地點頭。

“大比後再去吧,好不容易才從昆侖回來,陪陪你娘親。”這也是他作為父親和丈夫,唯一能為妻女做的事。

*

少主被罰去鎮妖塔的事,幾日就傳遍了整個空桑。

晏潮生是最晚知道的,彼時他的情況不太好,他的妖身,被琉雙送來的清盈玉喚醒了。

作為一個自小無父無母的蛇族,他沒有原身,亦沒有親族,不像普通小蛇那樣長大,亦不會像他們那樣繁衍。

但族中最基本的常識,他該知道的都知道。

蛇族一次□□,可以持續幾個時辰到幾日不等。

山林的那條淫蛇,每逢發情期,便同時與好幾個女妖廝混,有時候足足三日才結束。

那日晏潮生吃下清盈石,就覺得不對勁,也沒敢回竹屋,直接去了後山的溪水中,沉下溪底。

然而並不管用,妖身的覺醒,意味著骨子裡所有潛藏的東西,一並覺醒。

嗜血、殘暴,以及蛇族本身的淫邪。

他沉入溪底時,腦子裡反反複複竟然隻有一句話,她說隨時可以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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