纏繞(他人形都不想化...)(2 / 2)

他一心尋的,為之忍辱,下跪央求的,竟然就是這樣一群人麼?

晏潮生眼眸愈發冷,心中恨意橫生。

快要死在他們陣法下前,他骨骼異動,隨即,晏潮生在他們眼中,看見了自己的模樣。

他,不,或者說它,它的身形猛然拔高。

數十丈的大蛇,拔地而起,高高俯視著他們。

他竟在這樣的關頭,為了活下去,第一次強行化出自己的元身。長老們驚異不定地看著他:“這是何妖物,為何從未見過。”

妖身蠻橫,竟生生突破了法陣,他張開口,心中恨意橫肆,目露冷光,心裡隻有一個念頭,殺了他們!

長老們被他不要命的打法駭住,晏潮生卻在咬斷一名長老脖子前,想到什麼,目露壓抑與幾分恨意,驟然鬆開口,朝人間鎮子逃去。

妖身速度極快,徒留三名長老在原地,麵麵相覷。

*

晏潮生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來鎮妖塔。

他全身是強化元身滲出的血,包括眸中,都布滿了血絲。

他知道自己不能殺人,一旦殺人,就會像幼時殺了幾個道士那樣,被八荒不容。

即便是他們先要殺他。

他仰起頭,看向鎮妖塔,裡麵的衝天妖氣,他離老遠就能聞到。晏潮生心裡恨意森然,不僅是恨不容他的空桑,也是恨她。

他並不蠢,他走過戲台萬千的人世,雖然沒有自己體驗過,卻也見過許多情深的愛侶與世間的涼薄。

當琉雙把他推給宓楚那一刻,他就明白了許多事。

赤水翀要殺他,更成為了最後的導火繩。他很想問問,空桑要殺他,是否也有她的意思。

若一開始就不容他,為何要為他做那麼多事。

她是不是也像自己一路走來遇到的人那樣,對他有所圖謀。可他身份這般卑賤,她能從自己身上得到什麼呢?是奉了赤水翀的命,試他來曆和血脈?

他化作人類少年模樣,冷冷坐在不遠處,任由怒意在身體中肆意。

他不願承認,滔天恨意之下,還有少年未徹底成長的,淺淺一份不甘和委屈。

鎮妖塔外偶爾會下雨。

他知道那是關押大妖的地方,他們都出不來,他更不敢進去。

一日日過去,他知道自己這些日子遭受的一切她看不見,自己的感受她也聽不見。

那日在九思潭,拉起她的手,讓她剜元丹的自己,仿佛成了一個笑話。

若不喜歡他,為何要這樣對他,一開始像白羽囂那樣的態度,不好嗎?

他的傷沒有好,卻也沒有離開。

晏潮生說不明白自己在等什麼,或許等有一日她出來,就化作原形絞死她。

他受過許多騙,然而被傷得最狠的,令他最不願承認的,便是這次。女妖想吃他,被他推進了爐中,散仙要剜他的眼,也被他殺死。

隻有她……

她尚且沒有說要什麼,他就拉起了她的手,去觸碰妖族最珍貴的元丹。

晏潮生想起了畢巡,他當初嘲笑畢巡,覺得畢巡是妖族的恥辱,今日方知,自己和畢巡沒什麼兩樣。

再不割舍這段莫名的情愫,他最終也會落得和畢巡一個下場,他會死的。

他虎視眈眈等了近一月,終於在一個清晨,看見她走到塔下,然而少女並未出塔,她雙手結印,采了辰時開的最美的一束花。

晏潮生抬眸,鎮妖塔最上麵,他感知到了危險。

銀瞳若隱若現。

他心口沉悶壓抑,一個聲音在冷冷說著,她父親要殺你,既然不用你動手,她就有危險,你何必多此一舉。

晏潮生垂眸,手指收緊。

他的銀瞳看過去,三十二層,一層淺淺的紅色霧氣籠罩,心裡不祥愈發濃重。

忍無可忍,化作元身闖入鎮妖塔那一刻,晏潮生告訴自己,他是去要一個答案的。

不能讓她騙了自己,又死得這樣輕易。

*

此時,晏潮生成功地搶下了琉雙,他蛇瞳如碩大的燈籠,回頭看被他卷著的少女,纏她腰肢的尾巴不斷縮緊。

她全身上下隻剩一件肚兜,更要命的是,她中了情花毒,根本不知道怕和厭惡,也看不見墨蛇冰冷的目光,隻知他蛇身冰涼舒服,去抱他的蛇尾。

她身體纖弱,在他這樣的龐然軀體下,他動動尾巴,就可以勒死她。

報仇雪恨。

像他以前說的,妖族都這樣,她父親要殺他,她還騙了他,他也應該報複她才對。

少女一無所覺他眸中的冷意,毫無意識地依賴他。

他鱗片下的血,染紅了她的衣衫。

眼看仙兵漸近,晏潮生眸子愈發冰冷,煩躁地扔下她。

她掉在地上,睜著一雙霧蒙蒙的眼看他。要滑不滑的肚兜,被這一折騰,滑落了一半。

春色無邊。

墨蛇瞳孔一縮,恨不得把她給吞了。

追兵到了,墨蛇身上光芒一閃,本來用來裝青鸞的彩色翎羽,瞬間把他們籠罩了進去。

翎羽之中的天地,隻有一顆半死不活的蛋,還憑空出現了一條龐大墨蛇,和半裸的少女。

晏潮生冷冷看著她,她中了情花毒,隻覺得熱。

她一旦想靠近他,就被他一尾巴抽離,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下手看起來狠,落在她身上時,輕輕的,連印子都沒有。

最後,不清醒的少女隻能委屈地貼著一顆蛋降溫。

那顆妖鳥蛋養大了不少,幾乎和她差不多大。

晏潮生看得更氣。

用尾巴把她卷過來,死死摁住她。

“熱……”她呢喃道。

他心中惡意橫生,乾脆縮小軀體,妖性的惡劣與任性,讓他人形都不想化,逼近她。

尾巴從肚兜下鑽進去,他銀瞳熠熠,一寸寸纏繞她。

騙他,膽敢騙他,騙到他都要挖內丹了!

到了此刻,他還執著一個答案:“你解釋一番,我許能化作人形。”

她早已聽不清他說什麼,霧蒙蒙的眼水光清絕,低低喘—息著。從未比此刻,更像禍水。

他隻看了一眼,分不清是她瘋了還是自己瘋了。

他冷冷笑道:“眼睛給我閉上,否則,和妖物交姌被弄死的仙子,赤水琉雙,你想當第一個?”

肚兜落在妖蛋的旁邊,他聲音森然逼近她,妖物的天性再不掩蓋,他惡劣道:“看我一會心情,是否留你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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