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被發現做了壞事一樣,立刻收斂起笑意:“我沒讓你進來。”
她打了個嗬欠:“小妖怪,我也沒辦法的呀,你盯著我看了一夜,口水都要留出來了,我怕你把我吃掉,陪著你一夜不睡,我怕你日日這般,看花看傻了怎麼辦?”
他皺眉:“誰看了你一夜?”
她指指他窗欞上的花:“我說了,那是我的伴生蓮花,我能感覺到它的一切。”
她眨眨眼:“就像方才你摸它,等同……”
熱氣上湧,戰雪央說:“放肆!荒唐!”
她笑聲清脆:“沒辦法呀,你救我一命,它也是我的命,我隻有這個能給你,我堂堂……”她頓了頓,“可不會賴賬。”
他抿緊唇,手裡蓮花,跟燙手似的,他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她捧起他的臉,歎息道:“答應我,今夜彆用那中目光看它了,它害怕,我也害怕呀。”
他飛快拍開她的手。
仙子白嫩的手,瞬間嫣紅一片,他目光落在她手上,心裡莫名有幾分驚慌。
她卻挑了挑眉,不甚在意的模樣,甚是灑脫。問他:“可有酒?”
他心裡很亂,沒反應過來,隨手一指。
她說:“小妖怪真好。”
翩然去抱酒壇子去了,等她走遠,戰雪央才回神,連忙把手中蓮花放下,離它數丈遠,如臨大敵。
它可憐無辜地散發著美麗,安安靜靜的,與它的主人全然不同。
良久,戰雪央才想起自己的酒來!
那酒是世間最烈的神仙釀,整個八荒,僅僅數壇,他自己都沒舍得喝,果然,他跑過去,仙子已經醉倒在寶石岩下。
他咬牙過去,很好,一滴都沒給他留。
然而這並不能怪她,他自己給她指的方向,算是默認她可以喝。
戰雪央好心疼,臉都黑了。身懷傳承的少年妖族,還從來沒有喝過酒呢。
他聞著香,怕自己醉了惹事,打算等忙完,安頓好流沙人做事才喝的,現在全部被她給喝了。
他粗暴地搖醒她:“帶著你的蓮花,明日就滾。”
仙子朦朧睜開眼,看見他,臉頰緋紅,帶著頃倒眾生的笑意,唇齒繾綣:“小妖怪。”
戰雪央:“老子不是小妖怪。”
她說:“哦,那是得了傳承的大妖怪?”
他氣得咬牙:“你、你怎麼看出來的。”
他的妖族血脈,本是個秘密,所有人都以為他是仙族。她笑盈盈衝他勾勾手:“你過來,我悄悄告訴你。”
那時候他的好奇心還很旺盛,猶疑湊過去。
她吐氣如蘭:“這是我的天賦呀,能一眼看透人的本體,隻告訴你一個人哦。”
他有些震驚,沒聽過世上還有人,有這樣的天賦。戰雪央知道她出生必定不凡,能有伴生仙蓮的,怎麼會是普通的仙子,然而一眼能看透他本體,這比上古時照妖鏡還可怕。
他又想起什麼,臉騰的一下紅了。
“你……你能看到我本體?”
她歪頭,伏在他膝蓋上:“是呀,你是什麼?蛇嗎?不像,又像犬,還有老虎爪子……”
她說著說著,自己笑起來,好奇地問:“你有兩個那個嗎?”
“什麼?”戰雪央到底太年輕,沒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麼。
她在他耳邊低低呢喃了幾個字,他腦海一片空白,旋即臉都要燙化了,他咬牙:“我不是蛇族!”
“哦,”她遺憾地說,“那就隻有一個呀。”
他抖著嗓音:“老子要殺了你!”
她水色氤氳的眸眨了眨,喝了神仙釀,她眼尾眉梢,春色無邊,卻又醉得厲害,她坐起來,一把摁住他脖子,笑得不可自抑:“誰教你說這些粗鄙之詞的?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
他其實並不很懂,看得那些話本裡,自稱“老子”,可以顯得很有氣勢,很凶惡。
他脖子被人摁住,仿佛被扼住命運的後頸。
戰雪央僵著身子:“你……你要做什麼?”他並不怕她傷害自己,泑山無法殺人。
他死了也能活過來。
兩人四目相對,他控製不住,想要轉過頭去,結果下一刻,醉得不像話的仙子,做了一件令他想要與她同歸於儘的事——儘管這在泑山不現實。
她把他的頭,摁在她懷裡,拍他後腦勺,跟拍小狗一樣。
“不許說粗鄙之詞,我不愛聽,彆像我那個討人厭的繼兄,乖。”她嘟囔道,“我傷成這樣,他應該非死即殘了吧。”
戰雪央什麼都聽不見,隻因為他臉頰一軟,女子馨香撲麵而來。
他愣了一瞬,猛然推開她,幾乎落荒而逃。
他狂奔至後山小溪,掬起水,瘋狂洗臉。他他他他……他被壞女人弄臟了。
冰冷的水流並不能驅散他的熱意,他乾脆一頭埋了進去。
然而沒有用,半點作用都沒有。他搭上自己脈搏,那裡跳得飛快。他恨得咬牙,濕漉漉抬起頭,又忍不住去觸碰自己的臉。
剛剛那中感覺……
不行,不能回想,他揪過一個流沙人:“扔出去,你們把她給我扔了。”
流沙人們領命離開。
“慢著。”他咬牙,“她……她還沒給診金,誰要她的破蓮花。”
它們撓撓頭看戰雪央,他仿佛被看透:“看什麼看,給老……給我滾!”,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