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妖君旁觀著,沒有插手的打算。
鬼域每三日一次朝會,有妖將忍不住問:“如今兩方皆有損傷,咱們為何不趁機出手,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他們揣測,妖君實力,隱約在風伏命之上,沒必要怕他,為何遲遲不肯出手。現在兩方仙兵疲乏,包括空桑的仙兵,都卷入其中。這些仙族都是他們的仇人,依他說,全殺了才好!
“不急。”晏潮生說,“戰事拖延這麼久,早就不尋常,風伏命在等本君會否出手。再等幾日,昆侖撐不住時,本君自然有所決斷。”
他這樣說了,旁人自然也沒意見。
晏潮生靜待時機,然而還未等他動手。這一晚他做了個夢,夢裡是相繇一族被屠戮的慘狀,血流成河,哀嚎遍野,孩童如牲畜被斬殺,靈魂被困入靈脈,不得潮生。
晏潮生醒後,一言不發,冷著眸子,還未等到天明,便去了無情殿。
無情殿依稀還是當初記憶裡的模樣。
晏潮生進去,注視寒潭,半晌:“出來罷,夢姬。”
晏潮生手一揮,寒池中那個溫婉美麗的靈魂飄出來。魂魄煞氣濃重,藏在鬼域的夢姬,儼然成了含憤不甘的凶鬼。
“當初鎮妖塔碎裂,你就一直藏著這裡?”
夢姬使用能力,造夢引起他的仇恨之時,便料到自己會被他發現,她癡癡地看著他:“你……殿下,你覺醒血脈之力了。”
“太好了,等了上萬年,這一天終於到來,如今隻差徽靈之心,相柳一族便可重振上古輝煌!”
她神情癲狂,儼然與當年一模一樣。連說出的話,也全然相似。多麼耳熟,當初他們就是這樣逼他的。
晏潮生看著她,這個算自己半個母親的女子。隻覺可笑,天下間有這樣的母親麼?還覺得自己的孩子不夠像個瘋子?非要用這樣的手段一遍又一遍地逼瘋他。
他當初就是這樣一點點發著瘋,騙琉雙喝下淬心靈液。
夢姬掩唇:“殿下既然覺醒血脈,就應當知道,血海深仇,不可不報。徽靈之心你已然知曉在哪裡,這是她的命運。夢姬知曉當初殿下曾經心儀於她,但如今時過境遷,殿下難道還未死心麼?”
說罷,她抬手,想要觸摸晏潮生眉眼。
手被揮開,晏潮生笑道:“夢姬,誰準你探聽我的心?”
夢姬怔忪,她竟然什麼都沒聽見,這能力竟然失效了!
夢姬有些急,臉色也猙獰了:“殿下難不成還舍不得她!”當初夜魔羅他們用儘全力,留她一絲殘魂,就是為了如今,匡扶晏潮生成事。
可殿下回來,這麼久,還沒動那個女子。
夢姬不得不造夢,讓他一遍遍重溫當年滅族噩夢。
晏潮生冷冷看著她,半晌笑了:“夢姬,你真是活得……夠久了,你以為我還是無能稚子,任你擺布?”
夢姬驚駭睜大眼:“你想做什麼,我是你的母親!”
“母親?”晏潮生諷刺一笑,“晏某天生地養,沒有母親。”
他一揮手,法陣結起:“好好在這待著,夢姬,本君並非不忍殺你。下一次本君再來,便是你的死期。本君知曉該做什麼,無需你自以為是。”
夢姬發狂似的撲過來,然而撞在結界上。
晏潮生在某一日朝會後,留下戰雪央。
“煉製的淬心靈液給本君。”
戰雪央:“妖君陛下打算報殺身之仇了?”
自晏潮生離開泑山,戰雪央一早就在煉製淬心靈液,想來將來必定會用到,如今靈液已經練好,戰雪央把手中透明的琉璃瓶遞過去。
晏潮生看著那瓶子,瞳仁微不可查地一縮。
他想起許久以前,那個院子後的秋千上,疼得臉色蒼白的小仙子。多少次她自願喝下去的時候,以她的膽子,其實怕得要命吧。
“是,報仇。”晏潮生淡淡道。
戰雪央不疑有他,畢竟殺身之仇,當初有多慘烈,戰雪央都聽說了一二,晏潮生不可能還愛著赤水琉雙。
琉璃瓶到了手中,溫潤冷涼。帶著刺骨的寒意,晏潮生轉了轉瓶身,眼睫投下一片陰冷陰影。
不會再發生那一切了,他曾付出慘重代價,終於知道這條路,怎麼走才正確。
沒兩日,關於琉雙以前是怎樣困殺晏潮生,在鬼域傳得如火如荼。
更甚著有人說:“妖君說了,懸賞赤水琉雙,誰能把她捉回鬼域,必有重賞。”
鬼修晏潮生,如今是整個鬼域最強大的存在,這話有不少人信,紛紛等著琉雙和即墨少幽被風伏命打敗,他們撿漏把她捉回來。
儘管這聽起來很是天方夜譚。
鬼修們竊竊私語道:“自古以來,鬼修們的法力被天道所限,無法突破,聽說誰捉住妖君陛下的殺身仇人,妖君會把修煉密辛告知。”
“這樣的密辛,都肯告知外人,想來妖君真是恨極了那仙子,若真有一日落在妖君手中,必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自然,妖君殺人手段那般狠辣,對待千刃派尚且如此,何況這個與他有仇,負了他的仙子。”,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