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衍寒的臉靠自己很近。
章之杏很容易就能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氣質柔和了不少。
他眸中的冰冷儘數消散, 倒映著她的麵容。
章之杏有些懵懂地看著江衍寒, 腦子還有沉。
江衍寒卻迅速後退起身, 目光看著彆處, “你睡著了。”
章之杏晃了晃沉沉的腦袋, 瞥到了自己披著的毯子。
他給我蓋的？
章之杏心中感覺到些奇怪。
她伸手摩挲了下，乖巧道：“謝謝江叔叔的毯子。”
江衍寒轉身。
他坐到了位置上，話音淡淡：“既然困的話就回去休息吧，試卷明天交給我。”
突然蒙赦, 章之杏卻依舊覺得哪裡不對。
她看著試卷, 有些疑惑, “我可以回去了？”
江衍寒話音微冷，“不想回去就繼續做試卷。”
章之杏連忙起身，捏著試卷道：“剛剛沒聽清！那、那我先走了！”
沒等江衍寒接話, 她就一溜煙地跑了, 生怕江衍寒再反悔。
辦公室內一片安靜，江衍寒看著文檔, 思緒紛亂。
*******
是夜。
章之杏麵如死灰地下了電子秤。
從那晚出去後已經過了五天了，這幾天, 江遠霆都變著法兒地約著她出去玩。
為了攻略, 章之杏自然次次應約，也成功將他的好感度刷到了85，但代價就是……
章之杏難過地捏了捏小腹的肥肉，流下了不爭氣的淚水。
不行了，不能再出去胡吃海塞了。
剛這麼想, 她的門就被敲響了。
肯定又是江遠霆！
章之杏心裡滿是抱怨地將門打開一條縫，用著警惕的目光從門縫中看他。
江遠霆愣了下，隨即失笑。
他彎腰，眼睛對上了門縫中警惕的雙眸，“小白兔在怕什麼啊？”
章之杏“哼”了聲，“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江遠霆話音含笑，“電影《牢籠的蘋果》重映6D深夜場，有興趣嗎？”
《牢籠的蘋果》是十五年前上映過的一部日本經典恐怖電影，曾因過於恐怖一度成為禁片。
6D的深夜場恐怖片？
熱愛刺激的章之杏被勾起了興趣。
她輕聲道：“那就隻看電影，什麼也不準吃！”
江遠霆笑道：“好。”
兩人換好衣服，很快就準備出發了。
江衍寒似乎很忙，這幾天都不著家，這也讓兩人出去玩少去了很多阻礙。
到了電影院，章之杏的眼睛盯著爆米花機不放。
江遠霆摟住她的肩膀往懷裡帶，“唔，該去檢票了。”
章之杏咽了幾口口水，“我就吃一點，好嗎？”
江遠霆笑眯眯，“不是說什麼都不吃嗎？”
章之杏低頭，不說話。
江遠霆抵住她的頭，話音低低的，“怎麼了？”
章之杏縮了下頭，然後猛地撞了下他的額頭。
“嘶——”
江遠霆揉了下額頭，笑得無奈。
章之杏扯著他的衣領，眨著黑眸。
她微微噘嘴，薄唇微張，“江遠霆，我可愛嗎？”
江遠霆被她看得心臟一跳，下意識應了聲，“嗯”
章之杏的貓兒眼笑彎了，“那我去吃爆米花了！”
江遠霆微愣，拉住了她，“嗯？”
章之杏甩手就走，理直氣壯地扔了句話，“這麼可愛的我，胖點怎麼了？！”
江遠霆沒話說了。
好久，他也隻能淡笑著搖頭。
最終，章之杏抱著大桶的爆米花和可樂進了場。
電影配樂氣氛都恐怖陰森極了，跟隨著劇情的發展，場內響起一片片的尖叫。
一場電影下來，章之杏酣暢淋漓。
但似乎不是誰都能接受這種刺激的，電影剛結束，一道響亮的巴掌聲就響了起來。
“你嗚嗚嗚他媽——有病啊？分手吧你滾啊嗚嗚嗚——”
一個哭得梨花帶雨的女孩狠狠扇了男孩一巴掌，起身就跑。
白白淨淨的男生捂著臉，慌亂又害怕，拔腿就追了出去。
江遠霆轉頭看向章之杏沉吟了幾秒，思索了下，“你害怕嗎？”
章之杏腹內的可樂翻湧，“嗝——”
江遠霆：“……”
他勾住她的肩膀，憋著笑，“好了，我知道你不怕了。”
章之杏用手肘捅了他一下，“說什麼呢。”
“我哪兒敢說什麼啊。”
江遠霆笑了下，“走吧，有家餛飩做得很不錯。”
俗話說得好，出軌隻有0次和一萬次，章之杏早就忘記了何謂減肥，快樂地跟著江遠霆走了。
微冷的夜晚，一碗熱騰騰的餛飩下肚，兩人不禁都覺得快意了起來。
吃完後算算時間也該回家了，兩人剛走出店門沒多久便看見一個男人半個身子都依靠在江邊的欄杆上，看起來危險極了。
章之杏轉了下眼睛，輕聲道：“這是不是剛才電影院那個人？”
江遠霆微微點頭，“看起來有點危險，過去看看吧。”
沒想到，那男孩卻警惕地轉過了頭，瞪著不遠處的他們。
他粗著嗓子吼道：“看什麼看，快滾啊！”
章之杏仔細打量了下，發現男孩麵色緋紅，眼神頗有些混沌。
她扯了下江遠霆的袖子，“好像是喝醉了。”
江遠霆下意識將章之杏護到身後。
他笑了下，話音戲謔，“你失戀吼我女朋友乾嘛？”
男孩懵了一下，反應過來他們應該是和自己看同一場電影的觀眾。想到這裡，他更生氣了，“你們他媽的滾開啊，煩不煩啊？”
章之杏道：“那你下來，下來我們就走，你看著怪危險的。”
說著，她忍不住向前走了幾步。
男孩抓住欄杆，身子要探出去了一點，“我死又和你們沒關係，彆過來！”
江遠霆突然發問：“你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很快樂嗎？”
男孩咬牙，話音有了幾分哽咽，“當然快樂了，不然怎麼會……”
說著，他不禁低頭，神情愈發難過。
江遠霆不動聲色地靠近了幾步，“既然如此，又何必這麼傷感？”
男孩一愣。
江遠霆繼續道：“你嘗了一口蘋果，就一定要吃完這顆水果，甚至悉心保留著殘骸嗎？快樂能擁有一瞬就已經足夠了。”
章之杏嘴巴動了下，心想他在講什麼雞湯，隻會讓這人更難受吧。
果然，江遠霆話一落下，男孩就破口大罵了起來，“你他媽瞎扯什麼啊，我就喜歡吃蘋果怎麼了？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他說完，又看了眼章之杏，“嗬嗬，如果你女朋友現在就和你分手了，你還能說出這種話嗎？”
章之杏扯了下嘴，想笑。
江遠霆這種人，哪怕85的好感度可都沒和她告白呢，擺明就是不想被束縛。
被這麼反問，江遠霆哽了下。
他們如今，並沒有交往，自己剛剛卻下意識脫口而出了。
而這個問題，卻莫名讓江遠霆艱苦了些。
他看向章之杏，欲言又止。
章之杏聳肩，“他問你的，你看我乾什麼？”
江遠霆強行按下心中的不適，看向男孩，“還沒辦法想象出來。”
男孩麵露嗤笑。
江遠霆繼續道：“但我曾經，暗戀過一個人十二年。前不久，我決定放下一切，這並不難。”
男孩瞪大眼睛，好幾秒才理清楚，“你說這些，你女朋友不生氣啊。”
章之杏插話道：“還好，我之前就知道，還陪他喝了一晚上的酒呢。”
男孩麵色複雜了起來，話音低沉：“那他追她的時候你也看著啊？”
“這倒沒有，他之前壓根就沒追人家，看著她和自己叔叔交往呢。”
章之杏話音得意，“還是我鼓勵他他才敢呢。”
江遠霆看著相談甚歡的兩人，一時間有些無語。
男孩聽這話，翻了個白眼，“暗戀十二年什麼也不做的，這是狗屁的暗戀啊，您可拉倒吧——啊——！”
話音沒落，男孩就被悄悄靠近地江遠霆狠狠從欄杆上拉了下來。
男孩沒掙紮幾秒，警車的聲音呼嘯而來。
章之杏和江遠霆呼出了口氣，兩人可算是拖延夠了時間。
兩名警察連忙按住了男孩。
他們配合完調查時，已經快十二點了。
夜朗星稀，兩人走在燈光昏黃的街道上，一時無話。
還是章之杏率先起了頭，“剛剛你可真是舍不得情傷救不到人啊，偉大。”
江遠霆輕笑了聲，“不知道為什麼，剛剛說出來的時候，總感覺已經過去了很久。”
“這是好事，說明你已經恢複了。”
章之杏拍了拍他的胸口，“以後再安心破壞彆人的心吧。”
江遠霆陡然拉住了她的手。
他低頭，眸色沉沉，沒有說話。
章之杏看著他，笑了，“你看起來不是很高興。”
她伸出另一隻手摩挲了下他的麵容，“你剛剛說得太老套了，不過就是曾經擁有好過天長地久嘛，難怪他不服氣。”
江遠霆也笑，話音帶這些感慨，“他反問我的時候，我在想的是如果你突然消失會怎麼樣。”
章之杏問道：“答案？”
江遠霆嘴角勾了下，“答案是想象不出來啊。”
他的眼神愈發深沉，英倫的麵容在燈光下竟襯得多了分深情。
江遠霆扣住她的腰部，“你好像注定該在我身邊。”
章之杏還未來得及說話，手機突然響起。
她一把推開江遠霆，走了幾步接起了電話。
“喂丹丹？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啊……”
“啊？嗯嗯，我記得啊……”
江遠霆抱臂看著她。
章之杏眉飛色舞地和閨蜜講著話，全然沒有半分分神。
他站在一旁好像真多餘啊，想到這裡，江遠霆竟生出了幾分焦慮。
這種焦慮並不陌生，是他年幼時，一個人時常產生的孤獨感的變體。他長大後，這種焦慮感已經很少再有了，因為他已經學會了如何驅趕孤獨。
他搖頭甩掉荒謬的想法，兀自拿出了手機。
看了幾分鐘，江遠霆看向她。
章之杏笑得開心極了，倚靠著路燈杆，嘰嘰喳喳地講著。
江遠霆垂眸，心裡悶極了。
幾秒後，他放下手機，走了過去。
章之杏還在說著，並無反應。
江遠霆一把扣住了她的腰部擁住了她，頭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啊！哦哦哦哦沒事沒事，朋友和我鬨著玩兒呢……”
章之杏繼續講著電話，眼神有些不難，她推了推他，沒推開。
江遠霆感受著懷中的女孩的溫度，心中的躁動平複了些。
好溫暖。
他抱得更緊了。
章之杏沒有辦法，又在講著電話，隻得任他抱著了。
好一會兒，章之杏才終於結束了這通電話。
她感慨地搖了搖頭，看著埋在自己肩膀上的江遠霆，“你乾什麼呀，小孩子吃奶嗎？快起來吧。”
江遠霆笑了聲，連帶著她的身體也跟著顫動了下。
章之杏坐車，手也勾住了他的脖頸，“打個電話而已，你怎麼這麼粘人啊。”
江遠霆抬頭，將她抵在路燈杆上。
他話音低沉，麵上的笑意有幾分散漫，“沒辦法，太無聊了。”
章之杏“嘖”了聲，“對了，我要回h市兩天，閨蜜結婚了我得當伴娘。”
江遠霆的手摸上了她的腰，“訂票了嗎？”
章之杏打了下他不老實的手，“我媽提前幫我和江叔叔說了，他訂好票了。”
聽到“江叔叔”，江遠霆不禁嗤笑了聲。
他抱緊了章之杏，故態複萌，頭又埋她肩上。
“什麼時候回去？”
“後天早上。”
“回去幾天？”
“兩天。”
“嗯。”
章之杏覺得好笑了起來，她兩手掐著他的頸肉，“怎麼依依不舍的。”
江遠霆不滿了，他湊過去，親了口她的脖頸。
起初，他隻想親一下的，卻不知為何怎麼也舍不得離開了。
江遠霆貪戀地啃噬親吻著她的脖頸，留下了一小串紅痕。
章之杏卻被親得咯咯笑，她輕輕推了推他，“快起來。”
江遠霆喉結微動，聲音沙啞，“不要。”
章之杏捶他肩膀，“你是條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