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月月迅速反應過來, 她徹底惱羞成怒。
她三兩步走過去就抓住了章之杏的胳膊抓她的頭發。
章之杏這人本來就吃軟不吃硬，被王月月這樣折騰幾下早就沒了耐性。
她一甩頭，曲起膝蓋就要頂過去。
兩個女孩就這樣在教室扭打了起來, 周圍的桌子被撞得歪歪扭扭，摩擦著地板發出難聽的喑啞聲音。
現在正是早讀前的時間，又正值高三, 來提前準備學習的同學越來越多。
沒幾分鐘，班裡已經圍了大半人, 不少同學已經拉扯住了躁動的章之杏和王月月。
但是兩人打得難舍難分, 沒幾秒，又糾纏了回去。
“班主任來了！”
不知道是誰吼了聲, 圍觀的同學瞬間散開。
王月月停了手, 兩人被拉扯了開來。
章之杏可不受這窩囊氣, 被拉開前她狠狠伸爪向王月月的臉撓了一把。
王月月的臉上瞬間出現了幾道血絲，她慘叫了一聲。
班主任這時候也踏進了教室, 身旁還跟著幾個同學。
他眼睛怒瞪，走了過來，“章之杏！王月月！你們在教室鬨什麼？！現在滾來辦公室！”
王月月捂著臉, 眼淚嘩啦啦地就掉了下來, 走到了班主任身後。
班主任難看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些，他看了眼章之杏, “過來。”
章之杏咬著嘴，不說話，跟了過來。
班主任轉身就走。
章之杏掐著手指, 跟著班主任進到了辦公室。
這時候已經要早讀了，辦公室內的老師們早已去監看學生了。
班主任坐了下來，擰開蓋子喝了口茶水。
他先看向哭得最慘的王月月，“你先說怎麼回事。”
章之杏的手指微微蜷縮。
他先問的是王月月，隻怕內心偏袒的也是王月月。
王月月眼圈紅紅，“我也不知道，今早我和徐慧想早點來學習，很早就過來了，後來章之杏也過來了。她坐下沒幾秒就突然拿書包蒙我腦袋，我也不開心，就推了她一下，然後就她就扇了我一巴掌……”
章之杏垂眸。
已經被搶占了先機了。
王月月的解釋很巧妙，班主任一定會問自己的動手原因。如果自己扯出來口香糖和課本的事，那就是自己單方麵懷疑她對她動粗。如果自己說開玩笑，則主動過錯方還是在自己。
果然，班主任皺著眉頭，“你為什麼拿書包蒙她頭？你知不知道這樣做多容易傷人？”
章之杏還是決定如實回答，“今早我來的時候課本都被撕了，椅子還被人粘了口香糖。”
班主任眉頭皺得更深了，“你覺得是王月月做的？”
章之杏還是沒說話。
輪起賣慘耍白蓮，誰也不是她的對手。
但是她今天被激起了這股子戾氣使得她就是不想低下這頭。
班主任看她這態度也頭痛，他壓根就不想做這班主任 ，還不是趕鴨子上架。
他長歎一口氣，道：“這樣吧，你——”
他話音沒落，卻見王月月抽抽噎噎地微微抬頭，將被章之杏撓過的側臉亮了起來。
班主任倒吸了口冷氣，看了章之杏一眼，“章之杏，你有什麼事不能坐下來好好說？非要這樣做？都是同學朋友，她還是你同桌，開學快一個月了，你們相處這麼久一點感情都沒有？！”
章之杏對上他的眼睛，“那你給我換個位，我不和她當同桌了。”
她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就徹底激起了班主任的怒氣。
他狠狠拍了下桌麵，“你就這麼和老師說話？！”
章之杏低頭，不看他了。
王月月吸了吸鼻子，哭得更難過了。
班主任深呼了口氣，“章之杏，你好好和王月月道個歉，然後寫個檢討。”
他又看向仍在哭泣的王月月，“王月月啊，你們之間有什麼問題就要開誠布公的講，這次是她不對，她給你道個歉就當這事過去了，待會兒我給你們調個位置，以後還要當一年的同學，都互相擔待。”
王月月又擦了擦眼淚，小聲道：“好。”
章之杏道：“不要。”
班主任都愣住了，好幾秒，他才道：“你說什麼？！”
章之杏看他，“我不要和她道歉。”
班主任這會兒頭都快炸了，他擼了一把他短短的頭發，“那你下午叫你家長來，看看你在學校不學習在乾什麼。”
所有學生都怕叫家長，無一例外，章之杏也是。
章母對她極其放心，而她並不想讓章母因為這種事擔心。
可是，讓她因此道歉，章之杏也做不到。
章之杏略一思索，微微咬牙，她看向班主任，“好。”
頓了幾秒，她又道：“我的家長都來了，王月月的家長就不用來嗎？”
王月月的淚水掛在眼角，全然不擔心——她是受害者。
班主任這會兒腦子已經炸掉了，他瞪著眼睛，大聲吼道：“行，現在你們就去叫你們的家長來好好談談這個事情！”
*
出辦公室的時候，第一節課已經上了一半了。
班主任特意給她們批了張假條回家把家長帶過來。
王月月瞥了她一眼，眼裡滿是得意地離開了。
章之杏撇了下嘴。
她慢慢繞著學校的圍欄走著，極力當著屁股後的那一小塊痕跡。
沒走幾步，突然一個黑色物品淩空飛過來擋住了章之杏的視線，然後狠狠砸到她的臉上。
章之杏嚇了一跳，踉蹌著摔坐在地上。
微微的痛感從尾椎骨上傳來，章之杏一時間站不起來。
她晃了晃腦袋，看向地上。
是一頂黑色的鴨舌帽。
這附近也沒有教學樓啊？哪兒來的的？？
章之杏有些懵。
就在這時，章之杏突然瞥見身旁的高圍欄處搭著一隻手。
她還沒反應過來，便見一個頭冒了出來，接著，一個人靈活地翻過圍欄跳到了她麵前。
那人一頭黑發，校服淩亂，一臉沒睡醒的樣子。
晨光下，他的黑發閃爍著金色的光芒，精致的五官滿臉困倦。
他晃了晃頭發有些納悶地看著她，“你坐著乾嘛？風紀委員專座？”
章之杏眨了下眼，有些詫異，“是你？”
“啊？”他有些懵，這才睜大眼仔細看了眼了她，隨即露出了恍然，“是你啊。”
路燁蹲下身子，看著她笑了下，“乾嘛啊，來我學校賣花來了？”
他伸手，一把將她拉了起來。
章之杏拍了拍身上的灰，“謝謝你。”
路燁這會兒來精神了，他黑眸裡滿是興味，“你竟然是我學校的啊，幾班的啊？”
章之杏道：“高三一班。”
路燁愣住了，笑了下，“你高三的？？喲嗬，還是學姐啊。”
他斜倚著欄杆，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一臉唏噓，“你這長得太不成熟了吧？”
章之杏也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那你長得也太成熟了吧？”
聞言，路燁打了個響舌，“男人嘛。”
小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