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之杏一轉頭, 便對上了一雙黑眸。
他後退半步, 極為紳士地致歉道：“抱歉，還以為是我畫室的學生呢。”
宋泓玉笑著點頭, 話音極為誠懇。
哪怕是在隨口扯謊, 這會兒也鎮定得讓人看不出端倪。
章之杏有些驚詫地看著宋泓玉, 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
好幾秒, 她才反應過來原來他是在說剛剛握著自己手的事情。
還以為是他想起來了。
章之杏壓下了心中的惴惴不安，搖頭道：“沒事。”
宋泓玉輕笑了聲, “喜歡這幅畫嗎？”
章之杏點頭，“嗯，很有意思。”
宋泓玉拿出皮夾，遞給了她一張名片，“你好。”
章之杏接過名片，有些艱澀地舔舔唇。
他這行動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是要和交換聯係方式。
可是章之杏偏偏有些心虛於記憶的事, 一時間有些不知道如何招架。
因此她隻是點點頭, 笑道：“宋先生您好，我是章之杏。”
宋泓玉沉吟幾秒，又看向了牆壁上掛著的畫, “這幅畫是我的畫, 你喜歡的話可以送給你。”
章之杏咽了咽口水, 有些不太適應宋泓玉這樣直白的示好。
她囁嚅著道：“哈哈哈哈不用了，您畫得這麼好應該讓更多人看到。”
話音落下，兩人之間沒再交流, 氣氛一時間有了幾分尷尬。
宋泓玉強行繼續著話題，“不知為何，覺得你和這幅畫的主角很像，希望以後能常常聯係。”
章之杏笑得臉都僵了，“哈哈哈哈真的嗎？”
章之杏咬著嘴唇，感覺要彆扭極了。
她以前對宋泓玉哪要這樣客套，可勁兒的胡鬨開心就好了。
可是現在，她隻能這樣和他客套著。
宋泓玉低頭看了眼她。
她眼裡有著幾分惱怒，不知道在生什麼悶氣。
宋泓玉心中也生了幾分懊惱，他其實並不太擅長和異性進行工作外的交流。
尤其是，這還是個十七八的女孩，這怎麼都讓他覺得自己像個禽.獸。
“章——”
他嘴巴剛張開，便聽到一道甜美的女聲硬生生插了進來。
“宋總！”
宋泓玉和章之杏齊齊抬頭看過去。
隻見是一名西裝的乾練女人。
她抱著鮮花，話音拖長了些，“德國一彆，好久不見了。”
宋泓玉點頭，“是很久不見了。”
女人將鮮花遞給宋泓玉，打量了眼章之杏。
她笑得溫婉，隻是眼裡的警惕過於濃重了些。
章之杏很容易就感受到了她的敵意，心裡愈發不開心了。
女人道：“對了，我有些事情想要和你談談，關於……”
她看了眼章之杏，又看了眼宋泓玉，話音吞吐了起來。
不就是暗示她是外人不方便唄！
章之杏麵上沒了表情，她一個人在這裡看畫看得好好的，又是宋泓玉搭訕，又冒出個挑釁的女人。
宋泓玉看了眼表，道：“可以啊，不過稍等下，我現在可能沒空。”
女人淡笑道：“好——那——”
“你現在沒空嗎？”
章之杏突然插話，語氣帶了幾分不滿。
宋泓玉有些詫異地看向她，她抿著嘴，不耐煩似的。
章之杏“哼”了聲，“我看你不是挺有空的，還有時間給我塞小卡片讓我聯係你呢！”
宋泓玉：“……”
隻是換個名片而已，沒必要說得這麼猥瑣吧？
他看了眼女人。
果然，女人臉上立時浮現了幾分不可思議，看向他的眼神中多有了幾分懷疑。
宋泓玉：“……”
不是，他沒有。
一個人的尷尬最終變成了三個人的尷尬，章之杏心裡舒服了些。
宋泓玉清了清嗓子，明白自己是惹人煩了，便也十分自知地道：“章小姐真會開玩笑。”
女人朝著他笑笑，“那現在我們去出去聊聊吧。”
宋泓玉點頭。
女人率先走了。
宋泓玉看了眼懷中的花，又看了眼章之杏。
章之杏心裡積攢著小情緒，才不想和他客套，“看我乾嘛，我沒有花給你。”
兩人才見一麵，這樣的行為和話語是相當粗魯的，但不知為何，宋泓玉心中卻沒有過多反感。
他笑了下，從懷裡的花中拔出了一支月季遞了過去。
宋泓玉話音很輕，“方才是我冒昧了，這枝花給你賠罪。”
過於溫柔的話音使得章之杏一時間有些心軟，手一伸便接過月季。
宋泓玉笑意大了些，轉身離開了。
幾秒後，章之杏才反應過來，她憤憤地捏了捏月季，“摳門。”
章之杏捏著月季，轉身要去下個展廳。
剛走幾步，她便迎麵撞見了張明明。
張明明親切地朝她招招手，“章之杏！”
章之杏看過去，便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陸如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