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愛麗伏在機器上,滿臉幽怨。
她不覺得這種巧合是緣分,完全不。試想一下他們在一起之後,有第三個人過來叫了一聲“aili”,應該誰接話,誰應聲,接錯了會不會尷尬,吵個架還不能大罵“黃aili你就是個腦殘神經病傻逼”……
不行,這太痛苦了。
是天意不讓她放棄整片森林。
黃艾裡不關心她在多愁善感什麼,隻覺得這女人不再嘰嘰喳喳吵吵挺好的。他在實地觀察的時候彌補了嶽諒的疏漏,分彆檢查了樓梯兩道門以及樓下四道門的牢固性,並且封閉了廁所相對低矮的窗戶,再關上門。
“四處逃竄是無可奈何的選擇,這個園區占地很廣,我們人數也足夠多,三頭怪物同時圍攻我們四個人的可能性很小。你們選擇有四個通道的位置過夜看起來很保險,但在怪物頭數增多的情況下也同樣意味著防備方向需要增多。”
嶽諒認同地點頭,的確,這樣一來守夜的人是會很辛苦。
“不過,”黃艾裡語氣一轉,“黑暗條件下,又在我們對其一無所知的三頭怪物麵前,多一扇門就多一分逃生的希望,短時間內我找不到比這裡更合適的地點,所以我希望能和你們合作,至少平安地存活到天亮。”
等到白天,即使是未知的怪物也不會像黑夜裡那麼可怕了。
小胖子第一個舉手歡呼:“歐耶,萬歲!”
他終於不用獨自承擔保護女孩子的使命了!
“好的,合作愉快。”這是嶽諒。
“哦嗬嗬嗬嗬挺好挺好……”氣若遊絲的是黃愛麗。
黃艾裡看了一下時間:“現在是兩點十分,我們還有五個多小時可以準備。”
“那分頭行動,天色昏暗下來就回到這裡。”
“好的!”
四人火速分開,就算年僅十五歲的陳達達也鼓足勇氣出去獨當一麵了。
這是個不分男女,無視老幼的世界。
時間一分一秒的逝去,嶽諒一路走了很遠,也碰到了很多形形色色的團隊,但凡出於各種原因邀請她組隊的通通拒絕了。沒有人翻找過的房間越來越少,被投放到工業園區的一千多人充分展現了各自的力量,所到之處一片狼藉。
她現在所在的服裝廠也未能幸免。
封箱完好的衣服被拆了很多箱,拆出來的衣服經人挑選,不合心意的全部胡亂扔在地上,被踩得都是腳印。
嶽諒用貨架底層的箱子墊腳,抱了一箱貨架上方的衣服下來。
用從五金庫中拿來的刀片劃開膠帶,她也抖了幾件衣服出來。正好是女性的衣服,尺碼也是小碼的,是運動套裝。
版型不太好,褲腳都是歪的,不過此時此刻,有衣服可以換就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
她穿同一條裙子已經整整十天零好幾個小時了,雖然在島上每晚都洗了夜晚的海風也都可以吹乾,但那種感覺真的太糟糕了。
嶽諒一口氣往包裡塞了三套以備不時之需,才把自己拉出來的衣服胡亂塞回箱子裡,再放回到貨架上。
這個倉庫隻有門口淩亂,裡麵還沒有被翻動的痕跡,也許能找到東西。
因為沒有燈光,從窗戶透進來的光線又被高大的貨架和無數的紙箱擋住了,越往深處越黑,幾乎達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嶽諒猜測這也可能是前麵的人放棄進來搜索的主要原因。
這個園區內除了他們和還沒出現的怪物之外沒有任何活物,仿佛是特意騰出了這樣一個空間進行所謂的遊戲。既然是遊戲,並且0000號也說這是新手工業園,那相比以後危險係數應該不會太高。
嶽諒腦子裡的信息飛速地進行拆分整合,腳步和手也一刻不停地往裡搜索。等到看不見的時候,她終於使用了第一張卡片,取出了手電筒。
啪嗒一聲,寂靜的倉庫亮起小小的一塊區域。
一陣陰寒猛地從尾椎骨竄上頭皮,餘光中模糊的影子比當初的計時器還要令人心悸,她握緊手電筒,僵硬地轉了過去。
下一秒瞳孔驟縮,用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是人。
頭骨破裂腦漿四濺的死人。
早已凝固的血跡從他的頭部蔓延至嶽諒腳邊,一隻手往外伸出,昭示著主人最後的掙紮痕跡。
嶽諒的視線在他的手腕上凝滯了。
帶有編號的手鐲。
是玩家。
這驚悚的發現令嶽諒好不容建立起的安全感全麵崩塌,原來怪物沒有出現之前,遊戲剛剛開始的時候,也是會死人的。
殺了他的是誰?是人嗎?是……玩家嗎?
她越想越可怕,一秒都不敢多在這裡停留。如果凶手還在這裡,她將毫無懸念的成為下一具屍體。
一直跑到被陽光籠罩到的地方,她才在空曠的路中央停下來,大口喘著粗氣。
等冰冷的手腳恢複知覺,才發現與背包緊貼的後背已經濕透了。手電筒也還亮著,原本為了方便翻找紮起的長發也已經重新披散下來,淩亂地貼在後頸和頰畔。
嶽諒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一手**的冷汗。
這不是遊戲。
是現實。
她終於冷靜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