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當歸是沒有感情的。
所以他可以說到做到。
魔鏡的鏡麵已經出現了一處細小的凹陷,它瑟瑟發抖,哆嗦道:“我如果說了,會變成一塊普通的鏡子的。”
“如果你不說,你現在就會變成一塊普通的鏡子,還是一塊坑坑窪窪的普通鏡子。”鐵棍從鏡麵抬起,又要重新砸下。
“不——”魔鏡崩潰了,“為什麼要傷害我!”
“再給你一次機會。”鐵棍輕輕點了點鏡子,“三。”
“二。”
“你不要逼我啊啊——”
“一。”
“在狼外婆的肚子裡!它已經被小紅帽殺掉沉在河裡了就在他的肚子裡!”
“那條河在哪兒?”
“森林,森林裡隻有一條河!”
沈當歸把鐵棍從發抖的鏡子上移開了,他撫摸著鏡子上的小坑輕聲道:“你沒有在騙我吧?”
魔鏡僵硬:“怎、怎麼會?”
“這次真的是最後一次機會了。”鐵棍猛然抬起,從上往下,氣勢千鈞劈過去。
“小紅帽!”
鐵棍停下,魔鏡的聲音嚇到斷裂:“是、是真的,被小紅帽拿、走了……”
“她在哪兒?”
“她現在在去教堂做禮拜的路上!”魔鏡不敢再隱瞞了。
得到所有想知道的,沈當歸回頭。
原本扒在門邊的嶽諒,不見了。
早就預料到她會跑,沒想到她會在全都是士兵的城堡裡離開。但她若不在這個時候走,恐怕也找不到機會了。
因為得到卡片消息的自己,一定不會選擇先去抓她回來。
不再耽誤時間,沈當歸拎著棍子直接返回小鎮。
希望嶽小姐繼續福大命大,不會被那些被她欺騙了的士兵抓到吊起來打。
嶽諒沒有走遠,她隻是沒有固定躲在一個地方,而是讓自己保持在了一個移動的狀態,並且偏離出城堡的最短路徑。
她擔心沈當歸會利用魔鏡鎖定她的位置,然後順手抓她回去。
一直躲了將近半小時,嶽諒才小心翼翼摸回王後的寢宮。
魔鏡色澤黯淡,老實巴交地繼續掛著。
嶽諒在它麵前站定。
“我問你一個問題。”
魔鏡裝死。
“我當然是不會打你的,我沒有任何武器。”
魔鏡還是裝死。
“我在請求你幫忙,會感謝你,感謝依然是全世界最美麗的魔鏡。”
魔鏡重新發光了。
嶽諒取出藥劑,在它麵前晃了晃,“巫婆製作的可以使傷口痊愈的藥劑……它是真的傷藥還是毒藥?”
魔鏡毫不遲疑斬釘截鐵萬分篤定:“毒藥!”
區區一麵鏡子,居然能表現出趾高氣揚的樣子來。
“哦,是傷藥。”
魔鏡:“……”
嶽諒收好藥劑,轉身離開,“謝了。”
本大爺說的是毒藥,毒藥啊毒藥!愚蠢的人類你耳朵是有毛病嗎本大爺說的是毒藥!是毒藥——
魔鏡流淚了。
它都花了啊。
都是壞人。
閃爍的光芒驟然熄滅。
“BUG修複完畢,本段數據已導出,備案成功。”
嶽諒並不知道淘汰卡片在哪裡,她是在沈當歸注意力最集中的時候溜走的,也沒有去找淘汰方法的打算。
她能用的卡片太少了,急需補充。
總不能老是蹭小胖子的。
森林的小胖子打了個噴嚏。
尖頂的小木屋。
七把大小相同的小椅子,七個鼻子紅紅的小矮人。
“你用我的小叉子吧。”
“你用我的小勺子吧。”
“你用我的小盤子吧。”
“你用我的小杯子吧。”
“你吃我的麵包片吧。”
“你抹我的草莓醬吧。”
“你喝我的葡萄酒吧。”
七嘴八舌,在他們的襯托下,坐在桌子前的男孩就是個龐然大物了。
陳達達揉揉鼻子,萬分享受著他們的招待,樂不可支。
白雪公主的故事他簡直要倒背如流,而現在他享受著比白雪公主都要好一百倍的待遇,小矮人們無比熱情地照顧著他。
尤其草莓醬又香又甜。
陳達達一邊想把手指也吃下去,一邊遺憾,就是一直沒見著白雪公主……
他舉起隻有手指頭大小的叉子,戳了一塊甜到牙掉的果乾塞進嘴裡。
這就是傻白甜的春天了。
想象不到他快樂生活的嶽諒繼續在路上掙紮。
0000說增加了卡片的投入,但很明顯,卡片的獲取難度並沒有適當降低。
嶽諒憑借絕佳的視力看見了樹頂閃亮的銀光,卻不知道怎麼爬上去。
都是枝丫瘤疙瘩的樹她會爬,這種直溜溜的,不屬於她的領域。
她用儘全力試圖撼動這棵樹讓它自己落下來,可惜努力了半天仍是竹籃打了水,不得不繼續往前走了。
清澈的溪水邊,跪坐著一個纖細的人。
她有雪一樣白的皮膚,血一樣紅的嘴唇,烏檀木一樣黑的頭發。
她就這麼靜靜的坐著,嶽諒也隻看了一眼,已經覺得心要融化了。
世間怎麼會有這樣的美人。
她的手指頭到腳指甲,全身上下都在告訴她,這個人就是白雪公主。
而她對麵那個罩著黑色頭巾的,挎著個籃子身材傴僂的,就是喬裝打扮過的惡毒王後。
嶽諒屏住呼吸,小心地在樹後躲好了。
“這位美麗的小姐,看一看這又大又紅的蘋果吧,它們和你一樣香甜可口,來,親愛的孩子,吃一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