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受傷的盧林再次進入教堂,前廳燭光搖曳,恍如白晝,照的地上血跡越發分明。
他站在瑪利亞的聖像之前,拿出了一張卡片。
一張開戰前不久,才到自己手裡的卡片。
怎麼最大化的利用這張卡片達到自己的目的呢,他得好好想想。
坐著好好休息了一會兒,外麵才安靜下來,又有人進來了。
是他的人,和藍方的一起。
盧林站了起來。
開鎖放人的時間到了。
撕破臉的時間,也到了。
藍方的人都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紅方的人製住了。
“你們要乾什麼?!”
盧林舉著卡片,聳了聳肩:“你們不妨猜一猜這是什麼?”
“誰知道這是什麼,我們也沒興趣!”
“哦?如果我說是淘汰卡片,你們也沒興趣?”
藍方的人被震住了,淘汰卡片?!他們什麼時候去找的淘汰卡片?
在他們愣神的時候,盧林挨個兒搜出了他們身上的鑰匙,分指頭掛著,一點兒也不讓它們混淆。
“告訴我們這些鑰匙對應的信息,不然就淘汰你們哦。”
“應該沒有人想被淘汰吧?”
“帶他們去裡麵開鎖。”
被拖進去按在棺材板上時,其中一個人啐了一口:“大家彆害怕,肯定是假的。”
盧林把玩卡片的手指一頓,輕輕歎了一口氣,“那就拿你開刀吧。”
卡片化為流光,一塊成年男人巴掌大的板子出現在他掌上,盧林半蹲下來,轉動他手腕上的手環,讓刻有編號那一段裸露出來。
“0945。”盧林重複,繼而笑道:“難怪你要做第一個試驗品呢。”
在0945飽含驚慌與憤怒的視線裡,他把板子柔軟的那一麵,對準編號按了下去。
“叮——”
等候已久的0000立刻跳了出來。
“編號0000為您服務,藍方陣營教徒0945已被淘汰。”
“重複一遍,藍方陣營教徒0945已被淘汰。”
摁住0945的紅方成員鬆了手,任他軟綿綿地倒下。
藍方成員呆若木雞,就是“行刑”的紅方成員,也怵出了一手心汗。
盧林一邊在心中驚歎效果,一邊問:“現在信了?”
不知道同伴死活的藍方成員睚眥欲裂,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忍了。
0000的提示接連不斷地冒出來。
“恭喜紅方成員成功打開一副棺材,解救人數加一,累計一。”
“恭喜紅方成員成功打開一副棺材,解救人數加三,累計四。”
“恭喜紅方成員……”
紅方,紅方,紅方。
全部都是紅方。
早在第一個人被淘汰的時候,外麵的氣氛就已經劍拔弩張了,此時全部都是紅方而未聽到一個藍方的提示音,更讓硝煙遮天蔽日。
兩方人馬重新劃分出界限,藍方成員跳腳痛罵。
“剛剛合作完你們就做出這種豬狗不如的事情!卑鄙無恥!”
“你們知不知道,你們多淘汰一個人,裡麵的登陸者就少一分生存的希望,勝負有那麼重要嗎?!”
紅方成員亦不甘示弱。
“彆惹人發笑了,如果你們有淘汰方法的卡片,你們不動手?你們不想贏?你們不想安全地休息一段時間?”
“就是,裝什麼高尚!”
外麵的罵聲過於沸騰,隔了這麼遠,裡頭都能聽到一些。
紅方有人猶豫道:“盧林,他們說的有道理,這樣會不會是不太好,人數少了,找的鑰匙也少了吧,那能救的人也就……”
盧林看向他,明明神色不慍不惱,甚至還帶著笑意,可說話的人心裡沒由來就是一驚,閉了嘴。
“我們隻淘汰了一個人,不是麼?”盧林溫和的視線從所有人身上掃過,“適當的刺激,會加快鑰匙的尋找速度,反而會增加這些登陸者的存活率。”
“既然增加了存活率,他們也覺得勝負不重要,何樂而不為呢?”
藍方的人咬緊後槽牙:“不要臉!”
“鬆開他們。”盧林笑道,“若想翻盤,就找更多的鑰匙,並且乾掉我吧。”
昏暗的光線下,他的眼底一片荒蕪。
可惜你們做不到。
衝出教堂的藍方成員對著袁方泣血控訴,看著原本一同抗敵如今相互敵視的大家,他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重新去找吧。”
不然還能再怎麼辦呢?
比賽可以輸,人不能不救。
天光乍破,仍是陰天。
嶽諒裹在紅色的披風裡,在野外睡了一晚上。
0000的提示音無所不在,她自然是聽見了,也隻能是聽見了。
或者說她認為,一整個夜晚隻淘汰了一個人,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溪水很清澈,即使裡頭泡過一個老太太。
嶽諒掬起一捧水,喝到嘴裡也是甘冽的。
這裡原本是鳥語花香的童話世界,撕破偽裝後也依然是鳥語花香的童話世界。
她有預感,今天將會很快過去。
“好討厭啊,明知道找到了鑰匙也要給紅方做嫁衣,為什麼我們還要去找鑰匙……那些NPC暴走也很有攻擊性的好嘛!”
“總歸要救人的。”
“憑什麼啊,當初我們作為登陸者海選的時候,也沒人來救我們啊!”
“話是這麼說,不過也不能眼睜睜什麼都不做就讓他們去死吧。”
“那就讓他們去死了,憑什麼他們就這麼好命!有這個功夫我還不如去找幾張卡片自保呢!”
“哎哎生存麵前大家總要守望相助……”
一男一女嚷嚷著從林間走過,嶽諒把手浸沒在溪水裡,冰冰涼涼的。
救人建立在自保尚有餘力的情況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