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高和陳新彪的視線同時落在她身上,陳新彪眯起眼:“你們後來還有找到?”
蠍子辮搖頭,小心道:“那是假的,是那個女的想出來混淆視聽的……”
陳新彪眼前一黑,賀高愣了一下之後哈哈大笑!
他笑得太滲人,蠍子辮心裡越發沒底了,忍不住繼續道:“所以我真的不會騙你們的,你們想知道什麼我都可以告訴你們,彆殺——”
血花滿天,她看見了自己的身體緩緩倒下,而世界轉著圈,最終離她而去。
卟咚。
人頭落地。
陳新彪被血液濺了滿身,他抬手,抹了一把眼睛,揮開粘稠的液體。
他身後的男人腿間湧出熱液,一股腥臊氣息迅速蓋過血腥味,陳新彪回頭,一把將人推遠。
蠍子辮口中的女人是誰,陳新彪根本不做他想。
第三次,他居然在同一個人手裡栽了三次。
賀高放下斧子,熱烈鼓掌:“來來來,大家都拍起來,慶祝一下我們被耍的團團轉。”
清脆的鼓掌聲一記一記打他的臉,陳新彪胸口劇烈起伏,遍布血跡的臉脫去憨厚顯得猙獰可怖。
“還有兩個,我會把他們找出來。”
至於那個女人的屍體,他要千刀萬剮。
對死人造成的傷害,應該不會無效化了吧。
一樓。
麻杆到底還是回來了,他心裡抱著最後一絲希望,他告訴自己,貓從二十樓跳下去都有不死的,嶽諒這麼瘦這麼輕,也許跟貓一樣,也沒有死呢。
他小心翼翼挪過去,蹲下來,嘴裡絮絮叨叨。
“你最好沒死啊,死了也彆怪我,是你自己讓我把你扔下去的,我也是沒辦法才把你扔下去的,我還從裡頭把你搶出來,你不能怪我……”
“嗯。”
“那就好,我就知道你是個明事理……啊!”麻杆癱軟倒地,是誰在說話?!
周圍隻有出口投過來的亮光,再擴展出去,黑布隆冬的。
他吞了吞口水。
“沒……死……卡,拿……”
沒死。
麻杆筆直地站起來,繞到另一側,和嶽諒半睜著的眼睛對了個正著,後者費力地眨了眨眼。
麻杆鬆了口氣,差點虛脫:“你真的是貓變的麼,差點嚇死我。”
“卡片拿……”鮮血從她嘴裡湧出,嶽諒疼得五官皺在一起,一時間也說不出話來了。
“不著急不著急,我想想。”麻杆嘗試領悟,“卡片拿……卡片?拿出來?”
“你有什麼卡片?要我幫你拿出來?”
嶽諒此時無比慶幸來到自己身邊的是他,一根腸子通到底,智力還很健全。
她鬆開眉頭,睜開眼睛。
麻杆很快在她身上找出五張卡片,食物卡食物卡食物卡水卡儲藏卡……儲藏卡?
就這一張格外不同,麻杆連忙把這張卡片抽出來放到她麵前:“這個?”
“用……”
“拿出來用?”
嶽諒眨了一下眼皮。
麻杆心念一動,卡片化為銀光消失,手裡多了一支裝了怪異液體的瓶子。
這次他不用嶽諒再提醒了,麻利地扶起她,把瓶子傾斜著湊到她嘴邊。
目前嶽諒吞咽也有一定困難,她頂住劇痛,努力將藥劑鎖在嘴巴裡。
等瓶子裡的液體見了底,她的臉色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短短一分鐘之後,嶽諒推開他的懷抱,居然自己站了起來!
麻杆的下巴都要掉了。
一個必死無疑的人,他媽的站起來了,臉色還比剛進入遊戲時紅潤,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你你……”
嶽諒用手摁了摁胸口,全身上下沒有任何異樣,甚至連體力都恢複了。
巫婆出品,果然有所保障。
“先離開這裡再說。”
事到如今,已經沒有任何一個地方是安全的了。
但他們不能待在一樓,這個樓層和二十樓一樣,少了一個逃生方向。也不能長時間待在同一個地方,以防鎖定。
五樓可以說是嶽諒非常熟悉的一個樓層了,她清晰地記得十六個監控每一個的分布,而死角也曾比對出兩處。
“現在可以了嗎?”一安頓下來,麻杆立即按捺不住了,“這麼高的高度,貓也有摔死的,你到底是怎麼活下來的?”
當時那種完全動不了的樣子,也不像是有機會用卡片緩衝什麼的啊?
“規則。”
“?”
“隻有身份為狼的玩家的攻擊可以造成實際傷害。”
這一條麻杆記得非常清楚,所以他們才隻有逃竄的份,而沒有反擊之力。他將這句話在心底重複咀嚼了幾遍。
隻有身份為狼的玩家的攻擊可以造成實際傷害。
造成實際傷害,隻有身份為狼的玩家的攻擊。
除了身份為狼的玩家的攻擊,其餘的一切都無法造成實際傷害。
“啊!你一開始就打這個主意了是不是?如果你沒有受傷,被追的時候你也會自己跳下去的是不是?”
嶽諒點頭:“是的。”
“哎,其他的事情先不管,你居然是羊?隱藏的也太好了,我一開始還以為是那個編辮子的女人,要不然就是那個胖子。”
“我原本不是。”
“咦?”
“羊是那個中年男人。”
麻杆有點糊塗了,“能不能說的再細致一點兒?”
“中年人提出圍魏救趙的計劃不是為了救狼,而是因為他已經被抓住了,又或者他覺得我們不可能獲勝。可如果我們輸,作為羊的他必死無疑,所以他需要一個人成為羊並且被殺掉,來保護自己。”
“那也是暫時的吧?”
“我一開始也這麼想,認為這是他的緩兵之計,他隻是為了暫時的保全自己,而把局麵造大,以便在對方狼人趕回來之前脫身。”
“可隻要我們的狼人真的死了,他就一定也會死啊,這早一個小時和晚一個小時……”
“因為他有所依仗。”嶽諒的視線落在對麵的出口,“所以現在羊變成了我。”
“換身份?他是怎麼做到的……”麻杆想起服藥一分鐘立刻活蹦亂跳的嶽諒,恍然大悟,“卡片!所以他隻要保證自己不被抓住就行,替死鬼隨便找誰都可以……不對啊,那他為什麼不一開始就用呢?”
“怕輸,輸了之後下一輪懲罰遊戲仍然是有死無生,在沒有陷入絕境的時候,他來當羊,比其他人都要安全。”
儘管他拉自己墊背,嶽諒仍然願意承認,這個遊戲能堅持到現在,他的冷靜與周全功不可沒。
“那他也挺不容易的。”麻杆感歎,下一秒又咋呼起來,“不對啊!我們的狼人已經死了,那你怎麼辦?”
麻杆內心煎熬,平心而論他是不希望嶽諒死的,不然也不會救她,但是如果她不死,那全部人都要死,包括他自己……
“我們還有贏的機會。”
麻杆驚訝地脫口而出:“不可能,隻有狼人的攻擊才能造成實際傷害!”
“是,但這跟輸贏沒有必然關係。”嶽諒的眼睛已經盯著出口,“你再想想規則。”
“我想想,我想想。”麻杆伸手去摸下巴上的痣,這輪遊戲分為兩個陣營,一個陣營分彆有一隻狼和一隻羊,羊死的陣營輸……
羊死的陣營輸!
羊有兩隻!
麻杆激動到結巴:“你你你的意思是是說等等等他他們自己……”
嶽諒頷首:“隻要我躲到生存期限最後一秒都不被他們發現,那麼隻要他們想活,就知道該怎麼做。”
天啊。
這一輪遊戲,也太、太……跌宕起伏了。
麻杆揪住了痣上的毛,往外扯了扯,刺痛感讓他清醒:“如果他們沒想到……”
“不會的,人被逼到一定程度,沒有什麼是想不到的。”
嶽諒握住了自己的手腕。
更何況還有陳新彪在,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該怎麼做。
“你可以幫我嗎?”
麻杆皺著眉頭思索了三秒,咬牙:“乾!之前聽你都對了,我相信這次也一樣!”
雖說是他救了嶽諒,但如果沒有嶽諒讓他停留在先,他也不一定跑的出來!
反正到了下一輪懲罰遊戲也差不多是要死了,不如拚這一次!
“可能還有其他人活著,聯絡大家一起,贏麵會更大一點吧。”麻杆說著就掏出通訊器,被嶽諒一把抽走。
“如果你可以思考一下我們現在有多少隻通訊器在地上,應該就不會想用它了。”
麻杆一驚,他想都沒想過這個問題。
“你可以是一根筋,但不可以隻有一個腦回路。”嶽諒扔了那個通訊器,“不然你會害死你自己,也會害死我。”
時間的腳,重新踏在了地上。
最後半小時。
賀高對著通訊器咆哮:“四個人每個人隻負責翻五個樓層監控都找不到人嗎?!你們是瞎了嗎?如果你們沒有用,我不介意把你們一起殺掉!”
“他們的通訊器到底有沒有在監聽?為什麼沒有一個人彙報?!”
“你不是說你負責把最後兩個人找出來嗎?人呢?人在那裡?!”
賀高一把揪住陳新彪的衣服,赤紅的雙眼湊到他麵前,幾乎要貼上去,歇斯底裡:“我問你人他媽的都在哪裡——”
“我說了,監控死角太多,不如一人分幾個樓層去找,現在對方狼人已經死了,一旦發現我們完全可以搭乘電梯上下,你堅持用監控找比較快,這才又耽誤了一個小時。”
陳新彪扯開他的手,“這一個小時裡我們隻在監控裡看到過一次那個胖子的影子,你就應該知道這種找法有問題了。”
“要不是你相信了那些假消息我們至於變成現在這樣嗎?!”
陳新彪冷笑:“之所以變成現在這樣不是因為你逮一個殺一個嗎?是你把他們嚇破膽了,寧願跟我們同歸於儘。”
“啊——”賀高舉起拳頭,勁風掃過陳新彪無畏的臉,在他鼻尖停下。
陳新彪退開一步,拿起自己的通訊器,“所有人注意,從現在開始放棄監控室,按照目前對應的樓層範圍實地去找。”
“你。”他看著全身閃著紅光的紮眼女人,“你繼續跟著賀高,現在開始由你一個人監聽通訊器。”
女人不敢多說什麼,呐呐應了。
重新做了調整,陳新彪自己按下電梯,“我負責一樓到三樓。”
還有最後半個小時,他要去出出氣。
一樓是最寬敞的一樓,除了集控室的其他地方幾乎一目了然,陳新彪隨意瞄了幾眼,就目的明確地朝樓梯間走去。
他記得是在東麵的樓梯下麵。
大理石地麵乾燥光滑,被昏暗籠罩的四周一片死寂。
沒有。
陳新彪蹙起眉頭,難道他記錯了?
心中生出不好的預感,他立即轉身跑向西側,還沒進入樓梯間,他就看見了依舊空蕩的地麵。
“該死的爛B!遲早老子要乾死你乾死你全家@#&*%……”
陳新彪發狂踹門,巨大的響聲從樓頂,咣咣的一直傳到上方。
最後兩分鐘。
他坐在一樓的沙發上環顧四周,宛如王者。
他打開通訊器,賀高的咒罵聲立即彈了出來,也不知道已經罵了多久。
他開口,語調緩慢,頓挫分明。
“沒有時間了,賀高,殺了你身邊的那個女人。”
通訊器彼端忽然消聲。
隱隱約約的尖叫過後,重歸平靜。
他放下通訊器。
在熟悉的失重感中咧開嘴角,笑容樸實憨厚。
非常好。
下次見。
“叮——”
“編號0000為您服務,本輪遊戲死亡玩家人數共計六名,生還十名,羊存活方勝利,返回安全島。”
“羊死亡方失敗,即刻投入下一輪遊戲。”
“投入中——”
“投入完畢。”
“恭喜您順利通過懲罰遊戲,即將載入安全島。”
“請耐心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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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昨天想更的,但覺得一起看可能比較快樂,就今天寫完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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