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地底,沒有點兒黑暗中行進的生物難免說不過去。
定睛看去,肥碩的體型在黑暗中逐漸勾勒清晰,深色發亮的粗硬毛發,尖長的嘴部露出利齒,短小的爪子往前移動,拖出長而無毛的尾部。
“吱——”
足有成年人兩個巴掌大的老鼠先發製人,一隻接一隻衝上前來。
“拿著!”
嶽諒手心汗濕,握緊手中剩下的網球拍,拍掉了咬住自己大腿的老鼠。
尉遲欣拿著嶽諒忽然塞給她的球拍,等老鼠也咬到自己身上的肉,才慌裡慌張地找到握把猛拍!
儘管比普通老鼠大兩倍但老鼠還是老鼠,但老鼠最可怕的地方不在於它的體型或者是攻擊力,而在於數量。它不是一隻兩隻,而是幾十隻一窩蜂上來了。
比起在恐懼治療計劃裡那種長毛怪,這些老鼠更難抓,也更難擊中。
若非嶽諒臨時更換了使用的卡片,仍然采取最外層的長刀,恐怕一隻都打不中。
尉遲欣機械地甩著球拍保護自己,胳膊都麻痹了。
天呐,要怎麼辦才好啊!
“彆動。”
驀地聽到這兩個字,尉遲欣的腦子還在反應,另外一邊的嶽諒已經放下了拍子。
冰冷的物體擦過肌膚,腥臭的液體濺出,身上一輕。
沈當歸輕笑:“真乖。”
嶽諒徑自往旁邊退去,靠在牆壁上,“還有一個。”
一停下動作,原本被刻意忽視的齧噬痛苦返場,細細密密地戳開皮肉,擠進每一段神經深處。
沈當歸看向把球拍揮得密不透風的尉遲欣,“她還不配合,我也沒辦法。”
儘管從她手中直接奪下球拍也不是難事,可惜他懶得啊。
尉遲欣被他們的對話吸引,一晃神球拍慢了一瞬,就被時刻蹲守在下方的老鼠抓住幾乎,往上爬的同時又咬了一大口。
“啊!”
她終於沒忍住,小聲地叫了出來。
嶽諒考慮到她還是第一次和沈當歸組隊,於是詳細地解釋了一下:“你停下彆動,沈當歸會幫你解決掉他們的。”
尉遲欣害怕地嗚咽:“可是我不動的話會被咬得更厲害……”
“我已經停下,所以我已經沒事了。”
對哦,她好像已經沒事了……
尉遲欣一狠心,梗起脖子停了手,緊閉上眼睛。
來吧,反正也已經被咬了很多口了,不差多幾口!
啪嗒啪嗒。
腳邊重物墜落,原本死死咬住自己的背然而無暇顧忌的老鼠也被摘除,她……她也沒事了!
尉遲欣驚喜地睜開眼睛,一把即使在黑暗中也依舊閃爍寒光的刀從她眼前劃過,最後一隻企圖從上方逃走的老鼠呈兩截掉落,死得不能再死。
尉遲欣:“……”
寂靜的甬道裡響起撕心裂肺的嘔吐聲,氣味混雜越發令人作嘔。
嶽諒皺了皺眉頭,她也有點兒想吐了。
地上橫七豎八都是老鼠的屍體,仿佛甬道裡剛長出來的肉疙瘩,活生生的,不止這裡有,到處都是。
吐了半天,尉遲欣終於好受了些,小心翼翼從屍體的間隙中走過來,沒忘把球拍拿回來。
“謝、謝你們。”她鼓起勇氣道謝並且道歉,“對不起,我剛才差點害死了你。”
嶽諒沒有接話,一句對不起換不回來她的卡片,所以沒有辦法原諒她剛才的行為。
倒是沈當歸,發現了好玩的東西。
“她的體力、耐力、性格都不錯,你落了下風。”
這個“她”指誰、“你”指誰毫無疑問,嶽諒平和相對:“的確。”但那又怎樣,她姓嶽,叫嶽諒,而不是彆的什麼人。
她就是這個樣子,如此為人。
尉遲欣的道歉沒有得到回應,有些尷尬的時候又聽到沈當歸這句類似引戰的話,更加尷尬:“你們……在說什麼?”
沈當歸:“誇你哦。”
尉遲欣:“……”求彆誇,要尬哭了。
嶽諒:“繼續走。”
恢複隊形,嶽諒依舊走在最前麵,沒有退縮。
尉遲欣抱著拍子,敬佩之意油然而生。明明剛才經曆了那麼突然可怕的事情,她好像一點都不在意唉,走得也還是很快,要不是為了跟上她,自己早就因為身上的疼痛而放慢速度或者要求休息了……
前方開始發亮,到頭了。
走出通道,前方又是一座吊橋,晃晃悠悠。
尉遲欣忍不住低呼:“啊呀,怎麼又是這個!”她已經沒有體力再過一次了。
嶽諒向前走了幾步,回過身來。
三排十列,三十個黑黝黝的洞口再次衝她張大了嘴巴。
“這是另一端。”跟之前猜測的一樣,這裡應該是另一組的起點。
也許他們同樣是走過五條岔道,通過吊橋後來到這裡,然後再像他們一樣,分頭進入這些洞穴。
出了通道,沈當歸手上血跡乾涸的“刀”清楚明白地露出了全貌。
這哪裡是刀,是齒刃鋒利的鋸片啊!
尉遲欣默默朝嶽諒靠了靠,還是……離這個人遠一點吧。
沈當歸看了一圈,“我們的速度應該不算快,怎麼這裡隻有我們出來?”
嶽諒又退後了幾步,繼續看這些應該看不出什麼名堂的洞口,一邊道:“請閣下對自己的實力再有點信心,如果每一隊都遭遇了那樣一撥老鼠,我們的速度絕對是最快的。”
不過,這三十條道裡是不是都一樣的景象,也還有待商榷。
如果都一樣,這一次的遊戲地圖未免太簡單了一些。